第407章一勞永逸(第2/3頁)

“奸詐……”荀娘子嘴角一翹,似笑非笑,轉念一思,奇道:“君且思之,夔安據守洛陽十余日,為何今日始出?莫非,其中有詐!”說著,挑眉看向劉濃,在其心中,成都侯委實狡詐,敵酋亦理當如此,不可輕忽。

“興許,興許乃昨日孔蓁撩戰之功。”孔蓁揚了揚丈二長槍,神采飛揚。

劉濃微笑道:“然也,興許乃是如此。”

“三軍大事,豈可兒戲!”荀娘子秀眉倒豎,粉臉含煞。

聞言,劉濃神情一正,指著漫漫草海,冷聲道:“莫論其它,但凡夔安敢出,勿必使其亡歿於此!以告二十萬孤女,在天之靈!”言罷,冷眼若電芒,昔年,石虎攜走洛陽二十萬漢女入襄國,即乃夔安之謀。而此二十萬漢女,已然不存於世。

此言一出,諸將冷肅。

稍徐,荀灌娘玲瓏身甲隨馬起伏,皺著柳眉,細細一陣沉思,輕聲道:“戰者,天地,地利,人和也。夔安即出洛陽,三者便入我手,戰於何時在我,戰於何地亦在於我,軒轅關外,有一狹長之境,勉而為之,可容十萬大軍於戰。嗯……李矩若行東來,吾之意,即乃於此!”說著,伸指劃了個圈,凝眉看向劉濃,眸中星光璀璨,令人不可逼視。

“便如此。”劉濃露齒一笑,未見柔和,唯余森然。

復行十裏。

“報……”偵騎銜尾追來,馬脖掛著兩枚帶血頭顱,隨著馬蹄起伏,抹了一把血跡斑斑的臉,放聲道:“回稟將軍,敵軍途經舊營,未予停頓,銜尾而來!”

“甚好,全軍從速!”

“全軍從速!”

……

“報……”

一騎西來,拖長著嗓子叫道:“回稟世子殿下,敵軍撤向軒轅關,距此,二十五裏!”言罷,神情驀然大變,滿臉漲得發紫,繼而,“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潮,歪歪斜斜墜於泥草中,背上插著數箭。

石興眉頭一皺,偵騎飛向四面八方,去時十人一隊,歸時寥落可數,且大多帶傷,不由心生懼意,面卻不改,冷然道:“江東之虎一意邀戰,吾引軍而出,其人為何卻一退復退,莫非,此中有詐?”

“非也,非也。”

徐光捋著短須,面帶不屑之色,笑道:“劉濃引軍退關,其意不難揣度,當為據關而戰,若敗於殿下,尚可入關死守。而此,恰乃畏懼殿下矣!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石興神情一松,問道:“何喜有之?”

徐光笑道:“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士可鼓,不可歇!三軍未戰,劉濃一退復退,即失其勢!敵方竭,我正蓄,殿下此戰,當在伐謀以勢,定可一戰功成!”搖頭晃腦,神情愜意。

石興想了一想,凝聲道:“若其據關不出,當以何如?”

聞言,徐光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答道:“殿下勿憂,吾觀劉濃,極其好戰。好戰者,必亡於戰。若其據關不出,殿下理當哮關邀戰,激其復出,一戰於野,戰而功成!”

石興眉目盡放,眼睛大亮,撫掌而贊:“妙哉,妙哉,吾得徐長吏,即若鯤之插翅也。暨待功成,理當引軍復入洛陽,定教左司馬悔而恨之。”

一提夔安,徐光驀然一肅,朝著石興深深一揖,恭聲道:“左司馬亦乃忠臣大賢也!奈何,卻各為其主,徐光悔矣,恨矣,愧矣!”說著,悵然一嘆,神情懊惱。

聞聽此言,石興彎眉斜豎,眼冷若刀,猛地一揮鞭,冷聲道:“徐長吏切莫言此,左司馬之心,令人生惡矣!”

“唉……”徐光捋須長嘆。

……

洛陽,朝日爬上了箭樓,染上一層血紅。

夔安按著刀挺立於城樓,目注西南方向,光禿禿的腦門在朝陽下泛著油光,吊眉眼不住開闔,時有冷芒乍射,倏而略顯不安。徐光與石興所言不假,他確乃石虎之人。如今之石趙,陳營深若丘壑,其一者,即乃石興世子一黨,其二,便是單於元輔石虎。

石虎乃石勒義子,大半個趙境俱乃石虎替石勒打下。石勒為彰其功,立石虎為單於元輔,掌大軍於手。石興雖為世子,功名卻不顯,且喜漢人文吏,而此,恰乃夔安之不安。

在夔安心中,非吾族類,其心必異。北地廣袤數千裏,漢人多如牛毛,雖經得十余載清屠,仍非己族可匹敵,若欲成大事而盡掌寰宇,便需砥鋒持續,以漢人之身魂,養吾族之精血。且待有朝一日,匈奴已為乾坤之主,方可復養漢人之書吏,以治綱常。而此時,顯然言之過早!

思及此處,夔安吊眉越皺越緊,情不自禁的一掌拍向城墻,“啪”的一聲脆響,掌心傳來刺痛,強行忍住,斜眼一瞅,見西向飛來一騎,當即大聲問道:“可曾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