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 圈套(第2/2頁)

謝道韞想了想,搖頭道:“罷了,若事情鬧大,對子重和陸小娘子皆不利,要對付陸禽,現在還不是時機。”

陳操之點頭道:“是,我只是想見陸葳蕤一面而已。”

謝道韞與陳操之商議了一會,二人相視而笑,昏暗的庭院,陳操之覺得謝道韞細長的眼眸分外明亮,笑起來的樣子很有韻味,陳操之又覺得有些尷尬,和謝道韞商量這種事有些不自在,謝道韞可不是劉尚值、顧愷之——

陳操之便去對那陸氏莊客毛桃說他要晚一點再去陸氏墅舍,讓毛桃在墅舍門前等候著。

毛桃得了不少賞錢,沉甸甸、喜孜孜地回到墅舍,陸禽正候在門房前,見毛桃一個人回來,忙問陳操之怎麽沒有來?毛桃答道:“那陳郎君說夜深人靜時再來。”

陸禽冷笑一聲,心道:“陳操之,今夜要讓你狗血淋頭,棍棒交加時我看你這江左衛玠還怎麽保持翩翩風度,哈哈,不管你如何的天才英博、亮拔不群,在棍棒下照樣是求饒哭喊吧,我看你陳操之以後還有無臉面說要娶我陸氏女郎!”

陸禽甚是亢奮,就在門房裏坐等,安排的幾個身強力壯的心腹莊客也都隨時候命。

陸禽左等右等,翹首以待,耳聽得譙鼓三更了,陳操之還沒來,不禁心焦,把毛桃喚來問話,正問呢,莊客來報,有人來了,陸禽急命毛桃去迎接,不一會,毛桃回來向陸禽復命,來人不是陳操之,是陳操之的仆人,說陳操之正作畫,準備送給陸小娘子,還有半個時辰就可畫好,讓毛桃不要走開,到時領他去梅嶺小惜園——

陸禽只好又耐心等待,眼看又是四更天了,先前太亢奮,久等不至,很是疲倦,怒問毛桃:“那陳操之到底要不要來?”

毛桃畏縮道:“那陳操之想必是還沒畫好吧,六郎君再等等?”

陸禽走到廊下,看著滿天星鬥,再過一個時辰,天都快亮了,心裏隱隱感覺上了當,細問毛桃與陳操之的問答,聽到陳操之問他有沒有回京,毛桃自作聰明回答說昨日回的,陸禽就明白陳操之識破了他的計謀了,真是惱羞成怒,給了毛桃狠狠一記耳光,大罵蠢貨,氣沖沖回去就寢。

毛桃哭喪著臉,和那幾個等候打人的莊客都散了。

天蒙蒙亮時,來震來到陸氏墅舍門前,要見板栗,門房莊客並不知陸禽之謀,他是認得來震的,當即去喚板栗,板栗還在睡覺,聽說是陳郎君到了,趕緊起身、胡亂洗漱了趕來,來震讓板栗報知陸小娘子,陳操之在松江渡口等她相見。

板栗急忙趕去梅嶺小惜園,有早起的仆婦已在打掃落葉,板栗讓那仆婦喚他妹子短鋤來,過了一會,短鋤揉著惺忪睡眼來了,問:“阿兄,這麽早有什麽事?”

板栗耳語幾句,短鋤眼睛瞪得老大,隨即滿臉是笑,說了聲:“阿兄先去備車——”便小跑著去暖閣,先將帷帳撩起,又輕聲喚醒簪花,兩個人一起到陸葳蕤榻前,見陸葳蕤還甜甜地睡著,烏黑豐盛的長發散在枕頭上,額頭光潔如玉,秀氣眉毛和閉著的眼睛非常惹人憐愛,那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又一顫,眼睛慢慢睜開來了,看著短鋤和簪花,過了一會,問:“你們兩個做什麽!”

短鋤笑眯眯道:“小娘子,陳郎君在松江渡口等你去相會呢。”

陸葳蕤嬌慵地伸了個懶腰,伸右手食指,虛點短鋤的腦門,嬌嗔道:“一早就來哄我!”

簪花道:“是真的,是板栗一早來說的,陳郎君已經在渡口等著了。”

陸葳蕤一下子坐起身來,赤足下榻,急命短鋤、簪花趕緊助她梳洗——

兩刻時後,一輛馬車駛出陸氏墅舍,板栗和兩名陸氏健仆跟隨,往松江渡口而來,將至松江渡口時,朝陽還未從遠處山巔升起,江面上還有一層薄霧籠罩,陸葳蕤從車窗探頭向前望,見渡口的兩株古柏下的那個俊郎秀頎的男子正含笑向她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