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逐出陳家堡(第2/2頁)

陳流惱羞成怒,梗著脖子不服。

陳操之道:“四伯、六伯、三伯母,想我先祖長文公制訂了九品官人法,現在卻連長文公的子孫都不能列入士族,實在可嘆,但事在人為,咎由自取,我錢唐陳氏未嘗沒有再興的機會,也極有可能繼續淪落,傳言七兄在縣上風評頗惡,我父、我兄,還有四伯為品官時的家聲已被敗壞殆盡——”

“胡說,我風評甚佳,魯主簿極是賞識我。”陳流張牙舞爪、面容扭曲,一副想咬人的樣子。

陳操之道:“嗯,你把族中兄弟的田產拱手獻上,魯主簿自然要賞識你。”

“你——”陳流嘶聲怒叫起來。

陳鹹大聲道:“陳流,肅靜,祖堂容得你喧嘩嗎!”

“有序堂”安靜了下來,只有陳流“呼嗤呼嗤”的喘氣聲,陳操之悄立一側,靜若處子。

陳鹹處事向來溫和,說道:“勾結外人謀奪族中兄弟的田產,按宗法是要逐出宗族的,姑念陳流是被外人蒙蔽,一時糊塗,責以掌嘴二十,罰錢帛若幹,悔過自——”

沒等族長陳鹹說完,陳流就暴跳起來,吼叫道:“責我掌嘴、罰我錢帛,休想!”指著陳操之道:“陳操之,你走著瞧,你的田產我不取也早晚被別人取,魯主簿——”

族長陳鹹動真怒了,厲聲道:“要奪操之的田產,就是與我錢唐陳氏為敵,我錢唐陳氏誓死與其周旋到底!從今日起,陳流,你不再是錢唐陳氏子弟,族中分配給你的田產即日收回,再敢以錢唐陳氏自居,我親到縣上掌你的嘴!”

陳滿從未見堂兄如此動怒,驚得不敢吱聲,而且這個逆子也的確太猖狂,這時不知進退敢頂嘴,真是不知死活的劣貨啊!

陳流氣勢一挫,不敢大喊大叫,咕噥道:“不是就不是,又不是什麽高門士族,好稀罕嗎!”斜著肩膀往外走,表示他不在乎,又橫了他爹陳滿一眼,恨他爹爹不為他力爭。

陳流平時很少住在陳家塢,他在錢唐縣城有房產,妻兒都住在那邊,這時也無顏面在塢堡多耽擱,叫上仆役,駕上牛車回縣城,一路憤憤不平,咒罵陳操之、咒罵陳鹹,發誓要讓陳操之傾家蕩產——

但離陳家塢愈遠,陳流就愈淒惶,一顆心空空落落、無所依憑,當今之世,沒有家族的支持和庇佑,一個人很難立足,很容易受欺淩。

陳流是又憤怒又害怕,卻就是沒想過是他自己做錯了事,即便有錯,那也是別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