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變起 死於匹夫隋煬帝的最後歲月(第2/2頁)

司馬德戡趁機召集眾人,兵士驚懼惶恐之下都講“死生從命”,豁出去決定造反。

煬帝發覺有變,逃入西閣。其寵妃魏妃為兵士開門。煬帝忙逃入永巷躲藏,又有美人告訴兵士其所躲藏之處。

校尉令狐行達拔刀直入,煬帝隔著窗子問:“你想殺我嗎?”`

令狐行達說:“臣不敢,只是將士思歸,欲奉迎陛下還京師。”

煬帝說:“朕也想回去,因為糧食未到,現在和你們一起回去吧。”

兵士逼迫煬帝乘馬入朝堂慰勞百官,牽來一匹馬,煬帝此時仍嫌馬鞍弊舊,換上新的後才勉強騎上,兵士挾刃牽韁而出。

反叛兵士見到皇帝本人已在掌握之中,歡呼遍地。宇問化及望見煬帝,知道事已成功,一反當初惶恐之態,對左右說:“何用持此物出來,殺掉算了。”於是逼擁煬帝返回寢殿。

面對環立提刀的兵士,煬帝嘆道:“我何罪落到這個地步?”

叛將有個名叫馬文舉的,善於辭令,答道:“陛下違棄宗宙,巡遊不息,外勤征討,內極奢淫,使丁壯盡於矢刃,女弱填於溝壑,四民喪業,盜賊蜂起;專任佞諛,飾非拒諫;怎能說無罪呢?”

煬帝說:“我確實有負天下百姓。至於你們這些人,榮祿兼及,怎會幹出這種事來?今天之事,誰是帶頭人呢?”

司馬德戡答道:“普天同怨,何止一人!”

宇文化及得理不饒人,又派封德彝數斥煬帝罪惡。

煬帝漠然道:“愛卿你是讀書人,怎麽也摻合這事?”封德彝愧然而退。

煬帝愛子楊杲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一直跟在煬帝身邊,看見如狼似虎的兵士亮刀弄劍,嚇得嚎哭不止。隋煬帝昔日的貼身侍將裴虔通(此人是楊廣為晉王時的親信)火起,一刀砍掉小孩子的腦袋,鮮血濺滿煬帝一身。

事已至此,眾人一擁上前,想砍殺煬帝。

此時,楊廣倒不失天子威儀,厲聲說:“天子自有死法,何得加以鋒刃!拿鴆酒給我”此前,煬帝內心也預感自己必不免死,身邊常帶一個盛有毒藥的小瓶。他常對身邊寵幸姬講:“如果叛賊入宮,你們先死,然後我也服毒。”事起倉猝,左右一時逃散,煬帝一時間也沒找到毒藥。

馬文舉等人不答應,令狐行達上前一推把煬帝摔坐於地。煬帝自己解下白練巾給令狐行達,幾個人嘎嘎做響地用力,練巾絞死煬帝,時年五十。

蕭皇後與宮人拆掉床板,把楊廣楊杲父子兩人的屍體埋於西院流珠堂。貞觀五年(631年),煬帝屍身移葬於雷塘。

編撰《隋書》的魏征對隋煬帝發感慨說:

“煬帝爰在弱齡,早有令聞,南平吳會,北卻匈奴,昆弟之中,獨著聲績。於是矯情飾貌,肆厥奸回,故得獻後鐘心,文皇革慮,天方肇亂,遂登儲兩,踐峻極之崇基,承丕顯之休命。地廣三代,威振八纮,單於頓顙,越裳重譯。赤仄之泉,流溢於都內,紅腐之粟,委積於塞下。負其富強之資,思逞無厭之欲,狹殷周之制度,尚秦漢之規摹。……淫荒無度,法令滋章,教絕四維,刑參五虐,鋤誅骨肉,屠剿忠良,受賞者莫見其功,為戮者不知其罪。驕怒之兵屢動,土木之功不息。頻出朔方,三駕遼左,旌旗萬裏,征稅百端,猾吏侵漁,人不堪命……自是海內騷然,無聊生矣。……上下相蒙,莫肯念亂,振蜉蝣之羽,窮長夜之樂。土崩魚爛,貫盈惡稔,普天之下,莫匪仇讎,左右之人,皆為敵國。終然不悟,同彼望夷,遂以萬乘之尊,死於一夫之手。……宇宙崩離,生靈塗炭,喪身滅國,未有若斯之甚也。《書》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觀隋室之存亡,斯言信而有征矣!”

唐人李商隱有詩嘆曰:

紫泉宮殿鎖煙霞,欲取蕪城作帝家。

玉璽不緣歸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

於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

地下若逢陳後主,豈宜垂問《後庭花》?

五代羅隱,也有詩哀惋:

入郭登橋出郭船,紅樓日日柳年年。

君王忍把平陳業,只博雷塘數畝田。

(據中新江蘇網2002年6月15日消息,江蘇準備啟動隋煬帝陵旅遊區項目,占地2500畝,投資4億多元,主要項目有邗溝舟遊、迷樓風韻、龍舟戰水等八大景區項目。假若煬帝地下有知,不知是否鄙夷不屑,嫌此規模太過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