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三章 夜行 霧散

騎兵的哨探都是箭衣窄袖,馬上帶著必要的補給和武器,而且為了不引人主意,這種撒到外面的哨探身上穿著的衣服,都不是軍服。

這膠州營的哨探就沒有帶著氈帽,而這韃子的騎兵也沒有帶著尖頂盔,估計著,野外遇到一名騎士,那韃子可能也是以為遇到了自己的同伴。膠州營這邊知道北面有敵人,可韃子大軍不知道,從薊州南下以來,放在外面的哨探探馬,一直是沒有發現有什麽敵人。這種心態習慣了,看到有人,還真沒有多想。

距離近了,膠州營的哨探張某差點沒有在馬上喊出來,對面的滿洲騎兵也是大驚,若是明軍騎兵,此時要做的第一個就是扭頭跑,打馬狂奔,而且美其名曰,既然是發現了敵人,一定要把消息傳遞回大營。

可膠州營的哨探看見對方人多,他是會跑。看著對方也是一個人,自然是要上前試試,那韃子騎兵,一路上驕橫慣了,當然不會逃跑,雙方在第一時刻的驚訝之後,雙雙催動馬匹,向前靠近。

兩個人當然沒什麽狀態,那韃子在背上扯出弓來,扯第一下,居然忘記解開拴著的繩索,不過第二下,居然硬生生的把那個拴在身上的細繩扯斷了,在馬上就是張弓搭箭,準備動手。

膠州營的哨探算是比較舍得配備裝備的兵種,出外的人差不多人手一杆火銃,但威力相對於步卒的火銃來說,要小很多。

原因無他,為了在馬上攜帶方便,火銃的銃管短了不少,這樣鉛丸的初速降低,威力和射程都是很短。

在今人看來,火器和弓箭,一個是先進,一個是落後,可那時候的人卻不敢這麽想,被各種人傳揚的滿洲韃子騎射無雙,已經是深入到每個人的心底,膠州營的士卒盡管相信自己的訓練,但這傳聞實在是太邪乎了。

看著對方把弓箭取下來,張某的心刷一下就涼了,手中正拿著通條拼命的夯實槍管裏面的彈藥,心想對方是弓箭,簡單的張弓搭箭,不需要自己這麽多步驟,眼下兩人相遇,勝敗就是看誰能最先發動攻擊。

那韃子的動作的確是迅速,已經張弓搭箭完畢,膠州營的哨探張某只是盯著對方的動作,很是麻木的再一下下夯著彈藥,雙方看清對方是敵人,靠近之後在五十步的距離上就已經是拿出了武器。

盡管那韃子哨探先是張弓搭箭處於能發射的狀態,可要是保證準確率,也要靠近到四十步之內,他雙臂舉著大弓保持著半開,雙腿收緊,夾著馬腹,讓馬匹前進,這些韃子哨探控馬的確是很出色。

這邊的張某從夯實完,從腰間的皮囊處拽出了一根銅管,拔掉塞子放在嘴邊猛吹了幾口,這火媒急用的話,比起火繩來可要快。

那韃子騎兵靠近了四十步之內,張某剛剛吹紅了手中的火媒,韃子騎兵猛然是把手中的大弓拉到滿開,箭支急速的飛了過來。

只是馬匹在發射的時候,踩到到了地上的一個小坑,馬身稍微的顛簸了下,就是這麽小小的顛簸,箭支頓時是斜了。

盡管飛行的速度很快,可這一顛簸造成的偏差可當真不小,差不多距離張某肩側一掌的距離,這時候,張某的火銃已經是準備完成了,那韃子騎兵嘴裏面罵了一句,把弓直接是摔倒地上,在身側扯出一把長刀,直接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張某在馬上稍一遲疑,拿著火銃翻身下馬,他臉上的表情是止不住的狂喜,差不多是咧著嘴看著對面沖過來的韃子騎兵,在地上開火,肯定不會犯對方的那種失誤了。

韃子騎兵不認為對方手中的短管火器可以致命,滿洲八旗的印象中,能造成殺傷的也就是火炮而已,什麽快槍、迅雷銃之類的東西,沖到跟前,只要護住頭臉,基本上不會受到什麽大的傷害。

眼前這明兵手中的火器這麽短,想必威力更小,沖到跟前把他砍了。

膠州營的這名張姓哨探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要笑出聲來,要不然會影響自己射擊的準確度,可這死裏逃生,對方有這麽送上門來,運氣實在是好到家了。

都可以看見那韃子騎兵牙齒的顏色,火銃轟然打響,這麽近的距離,那韃子騎兵又是門戶大開的直直的沖過來,如果不打中,那這些年的艱苦訓練怕都是白費了。

那韃子騎兵手中的長刀已經是跌落到了地上,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想要低頭看看自己的傷口,都積蓄不起力量,直接從馬上摔了下去,被槍響驚嚇到的了馬匹,朝著另一邊跑去,拖著那名韃子兵的屍體。

張某嘿嘿的笑了起來,開門見喜啊,不過隨即就是把火銃插進馬鞍邊上的褡褳之中,翻身上馬,朝著大營的方向疾奔,看見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