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下不成 無力感 抓來問(第2/4頁)

在這樣的觀念下,李孟心中所擔心的,李孟所想要使用貫徹的,實際上是和這個時代完全格格不入的東西。

在這個時代,天下間的勢力沒有什麽人把關外的滿清韃子當成什麽可怕的威脅,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一支同樣在爭奪天下的勢力罷了,和大明朝廷、和李闖並沒有什麽區別,凡是有資格下注有資格投機的豪強勢力們,所要做的,無非是選擇其中一家決定投靠,或者是自己加入到這爭奪之中而已。

這個時代的人沒有錯,他們不知道接下來三百年會發生什麽,三百年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滿清韃虜為了維持住自己的統治,維持住統治比他們本民族多百倍千倍更大的民族,會采用什麽樣子的高壓和愚民的政策,會給這個華夏造成什麽樣子的黑暗。

的確是讓人感覺到很疲憊,孫傳庭、盧象升為代表的士大夫們,雖然意識到關外的滿清部隊是大明的心腹大患,但認識也就僅僅到此,他們想不到,此時的戰爭,或許就是兩個民族之間,文明和野蠻之間,為了爭奪接下來這幾百年的氣運主導之戰,更是決定華夏在世界民族之林中能走到什麽位置的戰爭。

不過知道了這個事情,雖然讓人無奈,但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解決就是。

跪在李孟面前的這個洋人讓他感覺到很有意思,以他在前世的見識,倒是見過滿口洋文,舉止做派和洋鬼子一點沒區別的中國人,這等二鬼子,見到國人則是眼睛朝天,見到洋人則是奴顏婢膝。

可面前的這位張立普卻差不多是正好反了過來,雖說是個洋人摸樣,但滿口大明的官話,舉止間絲毫看不出任何外國人的摸樣。

如果這樣的人在現代,怕是唯恐說一句漢語出來,可在這個時代,卻完全不同,大明和歐洲在這個時代,雖然已經稍微拉開了差距,卻還沒有分出勝負,在西方人眼中,大明帝國所代表的東方,還是文明的象征。

或許是有些莫名其妙,看見這名客客氣氣,完全漢化的混血兒,李孟居然感覺到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不過,換個思路來想,這鄭芝龍能和他李孟這形同割據的軍閥做那殺頭的買賣,去和那滿清韃虜做買賣,倒也沒什麽奇怪的。

“張立普,你是把自己當洋人呢,還是把自己當明人呢?”

這張立普看起來也不會懂得什麽專業的機械或者是軍事技術,但這種伶俐圓滑的人物,自家的靈山商行正缺這樣的人物,侯山也好,下面的掌櫃夥計也好,做事都太過一板一眼,明明是商人,做事卻更像是軍人。

這混血兒還是要招攬的,聽到李孟相問,這張立普果然是伶俐,在地上磕了個頭,開口回答說道:

“大帥把小的當明人,小的就做明人,大帥把小的當洋人,小的就做洋人!”

他的這個回答,讓李孟哈哈大笑,揮手叫膠州守備領人下去,這張立普還真是適合靈山商行。

等到膠州守備和這張立普一走出屋子,李孟的臉色已經是變得森冷一片,不過從頭至尾,坐在一邊的孫傳庭始終是慢條斯理的品茶看書,對這邊發生的事情根本不置一詞,鄭芝龍和滿清有往來勾結,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在山東可供大船停靠的港口,也就是登州府城和膠州的靈山私港兩個地方,其余的港口都是在禁海的時候,為了防備倭寇填埋破壞。

登州府城的海港和靈山私港,都是修築了海防炮台,並且各有兵馬駐紮,憑鄭家水軍的戰鬥力根本不可能攻上來,既然是沒什麽侵害,信陽水營雖然人數和裝備都是遠遠不如鄭家的水軍,在港口內防禦,配合上炮台還是沒有什麽問題。

而且鄭家的船隊主力都是在南方活動,根基也都是在福建,也不會貿然把大批的力量投放到山東來,那樣根本得不償失,鄭家的陸戰能力實際上是個笑話,和廣東海盜火並的時候,還要雇用倭國的浪人。

鄭家就算是和滿清溝通,最多也就是個通報消息,實質性的威脅時談不上的,可這通報消息他也不會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膠州營的在山東有嚴密的保甲制度,又劃分出各處的軍事禁區,戒備森嚴,想要打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難於登天。

結合種種原因,鄭家勾結滿清,對山東沒有什麽危害,孫傳庭自然不會當成什麽大事來對待。

事情不是大事,但李孟的心情卻並不好,不多時,山東鹽幫的統領黃平急匆匆的趕來,李孟派遣親兵召見自然要速來,不過卻也有來自河南的緊急軍報。

分輕重緩急,河南朱仙鎮一帶的事情當然要當做頭等的大事,孫傳庭也是把鐵面具帶起,從茶幾那邊轉過來一同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