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八章 終有報應 松山破(第4/5頁)

可這張若麒在山東什麽也沒有拿到,自然也沒有什麽去分給兵部尚書陳新甲,這樣則是讓陳新甲更為的厭惡。

辦差不利,又對上官不敬,張若麒徹徹底底的失寵了,在家歇息的第三天,就接到了兵部一名小吏傳來的消息,說是管理档案的林主事那邊事務繁忙,尚書陳新甲準備調你去協助。

對這樣明顯的貶值,張若麒也是無話可說,從山東回來的他心中一直是感覺不妙,在松山回來之後,他還以為那件事情已經是過去,不會再有人追究。可卻還有人一直記得。

離開山東之後,在山東總兵衙門正堂上受到的那些折辱和對待,甚至是山東的那些和大明天下有許多不同的詭異之處,記憶都是模糊不清,張若麒只是記得坐在山東總兵李孟身後的那個鐵面人。

在那個做工粗糙的鐵面具的眼孔露出的一雙眼睛,眼神中帶著無窮的恨意,那眼神極冷,張若麒在剛離開濟南城的時候,還有些納悶,心想自己平時為人處事還算是圓滑婉轉,不記得得罪過什麽人,怎麽會有人對自己有這樣的恨意。

可從山東到京師的這段時間,那雙帶著恨意的眼睛卻在他的記憶中越來越清晰,而且漸漸的和無數人影重合起來。

這無數人的形象張若麒在隨著大軍出關的時候,僅僅是一瞥,沒有什麽太深的印象,可此時,這些或許被困在松山,或許是死在那場大潰退之中的士兵和軍官們,那些一瞥而過的印象卻變得無比的清晰起來。

松山之戰死了那麽多大明的士兵,應當擔負很大責任的張若麒心中一直有一種恐懼,自己害死這麽多人,那些冤魂會不會來找自己索命。

現在人一衰頹,這種想法更加的不可抑制,知道自己被調任去整理文档之後的第二天,張若麒就陷入了這種恐慌之中。

既然是調到清閑職事,心境又是極差,張若麒索性是在家多呆幾天。

目前他這種狀況,什麽人也不願意和他來往,就連老婆都是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傍晚的時候,張家的門前就很是冷清,不過調任侯第三天的傍晚,一名更夫模樣的人出現在他家的門外。

這等六品小官的宅邸並沒有什麽太嚴密的防衛,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名更夫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潛入張若麒的臥房。

這沒有什麽懸念,但繩索套在張若麒脖子上的時候,他拼命的掙紮,從嗓子裏面擠出來聲音問道:

“是陳新甲派你來……”

那名“更夫”雙臂用力,湊到張若麒耳邊說道:

“我家大帥帶句話過來,松山死了那麽多的大明官兵,斷沒有留你活著的道理。”

不知道為什麽,那名更夫說出這句話,張若麒渾身上下抵抗的力氣都是消失無蹤,聽任那絞索一點點的收緊。

第二天,張若麒的門房發現了自家主人的屍體,被人吊在高處,看來是上吊自殺,這消息傳開,沒有什麽人關心,有人說是報應。至於兵部尚書陳新甲,在心裏則是松了口氣,這張若麒死了,總算是去了一個心頭的隱患。

崇禎十五年二月二十一,松山城中已經沒有什麽糧食了,下面的士兵窘迫無計,就連統帥這些人的督師洪承疇也只能是喝點稀粥。

留在松山城中的大明官兵從去年被圍時候起,就斷斷續續的有逃散的人員,不過城內的軍將也懶得管了,這大軍的糧道被斷,又被滿清韃虜挖掘壕溝層層的圍住,此處已經接近死地,要是跑就跑吧。

洪承疇和孫傳庭、盧象升都是大明的文臣之中有武將模樣的範例,所謂的文生武相,身材高大,相貌威猛,而且這三人都是身體健壯,能騎馬開弓的角色,除卻統領總兵率領的兵馬之外,也有自己的直屬部隊。

當然這樣,統領下面的武將比起那些文人出身的統兵文臣,也有許多的優勢。

在城中的洪承疇官署所在,幾名親兵在哪裏稟報,一貫是威猛的洪承疇雙頰深陷,已經是瘦的脫了形,不過還算是有精神。

“大人,副將夏成德的兒子昨日在他們駐守的南門帶著幾個人跑了出去,沒什麽人過問,看著夏副將已經是知道這件事了。”

洪承疇點點頭,站在下面的一名小校看著他沒有什麽回話,禁不住上前稟報說道:

“大人,身為副將卻縱子私逃,若是不追究,下面的那些兵丁如何看待,大人,末將帶兵去把夏副將抓來,聽大人問罪處置。”

洪承疇擺擺手,嘆了口氣說道:

“松山已經是這樣的局面,夏成德就這麽一個兒子,由得他去吧。”

看著洪承疇如此蕭索的語氣,那名小校張了張嘴,沒有出聲,默然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