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十八孩兒 讖緯之言(第5/6頁)

第一年是依靠兗州屯田田莊和從孔三德手中購買的糧食來貼補,第二年不光是還上了第一年耗費,居然大有盈余。

想想出兵河南的時候,在黃河沿途的所見所聞,還是那個老論調,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河南境內,黃河、伊水、洛水大大小小水系當真是不少,的確有些幹涸,但依靠剩下的那些河流水系,足夠構建一個比山東要好的灌溉體系。

河南的自然壞境,比起山東要好太多了,不過也不能著急,河南中州之地,到處四通八達,屯田田莊即便是建起來,怕也是維持不住,反倒是為了其他人做嫁衣裳,這歸德府的情況卻不同,背靠山東和南直隸,若是有警,淮揚軍和兗州軍隨時都能動員起來支援,而且依靠水路,交通也方便的很。

其他的河南府縣,就沒有這麽好的條件了,而且現在李孟畢竟只是個山東的總兵,河南的事情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原則上,賈大山(李振海)這個守備應該是在山東境內當差,在歸德府的兩個屯田田莊,也只是私人的產業,沒什麽官方的背景。

不過現在河南的亂局,誰也不會顧上這等細枝末節,也讓李孟這邊鉆了一個空子。

李孟時常有些感慨,自己枉有來自現代的那些見識,自己自起家以來,真正有用處的東西反倒是這些古代已有的,比如說這屯田之法,果真是有大用,怪不得從古到今,無數英雄人物用這屯田的法子。

對膠州營來說,只要是在某地屯田過一年,並且能運轉,馬上在某地就可以立住腳,因為這田莊和下轄的屯田戶們就可以出糧出兵。

果然不能小瞧古人,自己也沒有小瞧的資格,李孟時常是這麽提醒自己。

李孟在家呆的這段時間,家事公事頗為的不少,也沒有去孫傳庭的那個宅院,李孟這邊終於是有些空閑的時候,卻有親兵找上門來,說是孫傳庭想見大帥。

這倒是個稀奇事,李孟也不奢望對方會突然轉性,就這麽投靠自己,不過既然是對方想見面,那就過去看看,跟這等人物聊一聊,總歸沒有壞處。

都是在濟南的兵城之中,倒沒有太遠的距離,走到半路上,李孟才想起來一件事情,自己離開濟南前,曾經和下面的人說過,把孫傳庭每日間看到的東西都給停掉,畢竟自己不在濟南,天下時局有什麽大的變化,誰知道孫傳庭這邊會有什麽反應,直到這六月初才給他開禁。

來到孫傳庭居住的這宅院的時候,和當日來這裏有很大的不同,孫傳庭的小兒子不再是每天在那裏傻乎乎的坐在門邊看著外面的操練,而是換了身不知道從來找來的士兵袍服,被一名小隊副在那裏指點聯系,手中拿著一根木杆。

見到李孟過來,那名小隊副自然是恭敬的行禮,孫家的二兒子也是跟著一同行禮,李孟笑笑,孫家的這些家人願意融入膠州營的體系之中,那自然是好事。

走進院子,孫傳庭的長子正在那裏捧著本書聚精會神的閱讀,覺察到李孟進來,連忙恭敬的站起來,鞠躬問安,孫傳庭的大兒子比李孟也就是小四歲,不過是個舉人的功名,而且沒有什麽官職。

以孫傳庭這樣的地位,兒子要取得個舉人的功名是輕而易舉,不過到現在沒有什麽官職,就說明他兒子的才幹的確是有限。

孫傳庭這樣接觸的人物,兩個兒子卻這麽有限,這還真是專心公務,無心教養的典型。

進入這屋子的書房,卻沒有想到居然有個圓桌,圓桌上面有幾個菜,還有兩壺酒,孫傳庭坐在主位上,見到李孟,笑著站了起來,輕松的說道:

“李總兵對老夫還真是照顧的周到,老夫今日想要飲酒,外面的那些親衛很快就給置辦了出來。”

李孟有些奇怪,笑著問道:

“這點小事何足掛齒,不知道孫先生因何事這麽有興致。”

孫傳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自顧自的先坐了下來,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長吐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悠然的說道:

“老夫自以為是一心為公,摒絕私欲,可這幾天知道那楊文弱畏罪自殺,心中卻覺得痛快,想要喝上幾杯,思來想去,也就是李總兵能喝老夫對飲,所以吩咐人去請了,冒昧勿怪啊!”

李孟倒是無所謂,落座之後,卻看見那孫傳庭方才喝酒時候閉上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心想這酒到底是什麽好酒,居然能讓人回味這麽久。

對面孫傳庭悠然說完,過了會,眼睛還未睜開,有兩行淚流了下來,語氣蕭索的說道:

“楊文弱誤國,我孫傳庭誤國,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