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瘋不畏死 暴虎馮河(第4/6頁)

這次出征河南,李孟帶兗州軍前來,對陳六來說,真是天上的掉下來的好事,李孟手下的幾名大將,征伐出戰機會最多的就是分守登州的參將馬罡,山東各處,除卻李孟之外,最為看重的武將也是馬罡。

和安守本分、從安排的趙能,始終跟在李孟身邊的王海相比,陳六心中特別的著急,他和王海因為犯錯,被李孟安排在身邊當親兵統領很長時間,耽誤了外放鎮守的機會,好不容易外放了,卻因為在相對太平的兗州府,表現的機會又太少了。

眼見著張江、魏力這批後起的將領也開始出鎮一方,而自己這種起家時候的核心將領卻默默無聞,讓陳六如何能不著急。

他們這些人,榮華富貴完全是因為李孟而來,忠心耿耿自然沒什麽問題,但陳六也知道,今後若想要有更大的榮華富貴,就必須有所表現。

陳六在兗州府鎮守的時候,也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其中一種讓他特別的受不了,說是馬罡能有如今的地位,依靠的是才能;趙能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恭謹;張江有今日的位置,依靠的是功勞;他陳六能有今日的位置,無非是和山東總兵大人的關系比較近罷了。

五月時候,李孟率領騎兵突然出現在濟寧州,說是要帶兗州軍去往河南平寇,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機會,讓陳六大喜過望。

這次所帶的大部分是新兵,陳六生恐這些新兵在李孟面前出什麽亂子,在行軍的途中,李孟在座船上每日謀劃,聽取情報,而陳六的大部分時間則是坐在一艘小船上,來回巡視船隊,約束部下,忙的不可開交。

眼下敵人就在眼前,可船只卻無法的靠岸,這就是大問題了,看岸上這些賊寇的亂哄哄摸樣,陳六對取得勝利沒有什麽疑問,恐怕李孟率領的大批馬隊出現在這些流寇後面的時候,這支部隊馬上就要大敗潰散了。

問題的關鍵是,那是總兵大人自己打敗的,臨下船前,李孟可是吩咐的明白,你兗州軍是作為主攻的部隊,本帥率領馬隊在後面掩殺,力爭將這夥賊人徹底的剿滅。

要是李孟的馬隊到了,卻看到自家的船隊在河上轉悠,無法登陸,這局面陳六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若是這般,自己在大帥心中的印象會如何。

宋大剛知道官兵從水路上殺過來之後,立刻是覺得大事不好,可現在想要跑都跑不了,這幾天光是做著破開封城的美夢,在開封城外那些聚居地劫掠的金銀細軟都沒有來得及收拾整理。

出來做賊,就是為了金銀財寶,費了這麽多天的力氣,要是兩手空空的走了,豈不是要哭死。

宋大剛也是奇怪,按照他打探的消息,最快回來的河南兵馬也還沒有絲毫的動靜,而且按照常規,朝廷也不會朝這裏派兵,那這支兵馬是從哪裏來的?奇怪是奇怪,不過宋大剛還是把部下派到了渡口和所有能夠登岸的地方。

只要是能把官兵們抵擋一陣,給自己爭取收拾金銀細軟的時間,這就是足夠了,清醒過來的“宋江”可沒有一絲的勇氣去和前來救援的官兵們死戰,而且他也沒有什麽義氣會去管岸上的那些部下。

但渡口和附近登陸處的流寇們守的頗為的有章法,宋大剛派來了一些當過兵的老弟兄過來指導,頂在第一線的都是弓手,盡管軍用的弓箭和獵弓摻雜在一起,可這些箭支的箭頭部位都是纏繞著點火的油布。

一有船只靠近,就是拼命的射過去,山東兵馬乘坐的木船對這樣的火箭很是頭疼,稍微被沾到就很容易燒起來,在這大河之上,若是燒起來,那就萬事皆休了。

那些船工和老大,不管這船是不是膠州營征調來的,聽話不聽話,一律不敢靠近,即便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也是寧死不從。

陳六在一艘大船上指揮,看見這樣的局面,真是急得跳腳,十幾艘船已經是一字形的排開,火銃兵災八十步的距離之內,在船舷上架起火銃朝著岸上轟擊,但效果極為的不好。

雖說是在射程之中,可黃河這樣的大河之上,水波的上下起伏太大,每一次射擊都談不上什麽準頭。

膠州營的火銃威力很大,但是準確度卻很一般,射擊的時候要排成整齊密集的陣型這個不必說,而且還要支上木叉保證火銃槍身的穩定,即便是把這些都做到了,也不能保證很高的命中率。

在如此不穩的河上,就更不要提什麽殺傷了,盡管是響聲震天,硝煙彌漫,但對面卻沒見到倒下幾個人。

陳六看著對面的局面,真有些無能為力的感覺,只覺得留給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前途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