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探(第2/2頁)

那水手笑而不答,自顧自的上路去了,走在半路上無人處才自顧自的念叨道:這些廢物連撈錢的精氣神都沒有,還能幹什麽。

雖說是上路,可這行腳旅人打扮的水手卻也是知道路上不太平,所以先去車馬店搭夥,湊的人多一同上路,誰想到到了那車馬店,掌櫃的倒是個實在人,開口說道:

“年景雖不好,不過這路上倒也是太平,兄台就算是一個人在路上走也不用擔心什麽,那響馬盜賊的早就種田去了。”

這話立刻是把那水手說的糊塗了,可卻不能露出不熟的模樣,只是在那裏點頭的幹笑,解釋說道:

“還是人多走起來放心,心安些好。”

多個人搭夥,車馬店就多賺一分的銀錢,既然客人堅持,掌櫃的當然樂意,他也是迎來送往的伶俐角色,開口客套說道:

“聽兄台的口音,還有些遼鎮的味道,什麽時候遷過來的。”

那水手瞳孔微微的收縮,臉上倒還有些笑容,依舊是鎮定的回答說道:

“祖輩就過來了,早就不知道遼東地界的事情。”

掌櫃的也就不多問了,那名水手也是自去找個鋪位休息,人湊齊的倒是很快,一幫登州府城和附近地方的路人湊在一起,就開始上路了,那水手明顯是個不善言辭的,不過倒願意打聽,同行的人中有那好說話的,有這樣的聽眾自然是談興大發。

這半年多來,對於平民百姓來說,他們不知道山東境內在私下裏到底有怎麽樣的刀光劍影,那些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他們只能知道和相信的就是官府說的那些,還有官府有意放出來的那些小道消息。

比如說,曹州總兵劉澤清勾結陜西亂賊,雙方分贓不均,闖賊入曹州殺了忠烈雙全的劉總兵,結果劉總兵一死,山東地面上立刻是大亂了,這登州府的兵馬或者自己大潰,或者是被賊兵打散,結果現在要讓一個分守萊州府的參將分守各處了,那兵丁一個府放兩三千人,能有什麽用處,朝廷這般不會辦事,早晚還要出大亂子。

那人說的唾沫橫飛,這水手還好心的提醒了句“莫要被官府的人聽去,那就禍事了”,那位說的高興,也不在意,直接開口說道:

“魏忠賢那禍害早就被聖上除掉了,現下乃是東林聖賢們在朝,清明的很。”

這水手笑笑沒有說話,就這麽走了一路,這水手,或者說是行腳的路人到了棲霞就和大隊分開了,自己騎著匹劣馬慢悠悠的趕路。

接下來的一個半月內,登州府,萊州府,青州府都是能看到這位水手的身影。走了許多地方,看了許多事情。

一個半月之後,這人又是回到了登州府城,差不多把進入登州府城的順序反過來,到了水門港口那邊的時候,又變成了水手的打扮,每日在軍港水門那邊進進出出的船只那麽多,誰會理會一個船上的水手。

這名水手所上的漁船,可就不是來時乘坐的那條了,同樣的,也沒有什麽人來關注這條船,這名水手回程所坐的漁船,在繳納費用停泊的時候,自稱是來自大竹島的船只,不過駛出登州府城軍港水門之後,船走的方向不是大竹島。

大明沒有定期巡視海面的海軍和水師,而且茫茫大海,即便是有這樣的設置,攔截檢查這艘小船在海上也如同大海撈針,何況即便是截住了,船上的人自可以說是出海打魚,也沒有太多違禁的東西。

但這艘船離開了登州港,經過大竹島沒有停靠,一直到了島鏈的最北端皇城島依舊是沒有停靠,而是直接開到了金州中左所那邊才下船停靠。

金州中左所在此時已經是個歷史的名詞,這個地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後金軍打了下來,眼下是女真韃子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