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屯田和垂簾

上次的來信,鎮守太監劉福來說的很明白,李孟在接下來的信箋中也不能是著急去催促,畢竟是自家的長輩,官場上的倚靠,做事要講究分寸,可這山東,李孟總是覺得距離遼東太近了,北直隸又是一馬平川的地方多,眼下能做的,還是不斷的讓自己變得強大,更強大。

這些新找來的兵馬通通的放到登州去,趙能做事一絲不苟,訓練新兵最是合適,這些新兵開始依舊是作為武裝鹽丁的編制進行,把登州府的鹽路好好的梳理一遍,這次招兵從二月下旬開始,斷斷續續招收到了三千多人,到了三月中旬只能是無奈的停了下來。

招來的這三千多人,土匪響馬出身的,騎兵過來挑揀了一次,黃平過來挑揀了一次,潰兵則是在經過第二輪的篩查之後,大多編入輔助後勤的部門,而那些地主士紳的子弟,則都是編入武裝鹽丁,說起來還就是這些富家子,更有成為膠州營正規軍戰士的可能。

李孟雖說率領著馬步軍卒在登州府境內打生打死,可在膠州,由新任膠州同知周揚牽頭進行的屯田之政已經是轟轟烈烈的展開。

本地人不能做本地官,這周揚坐同知的時候,文書出身上小小的變更一下,但這違犯規矩的本身在膠州已然是轟動異常,那舉人周揚跟參將李孟交結甚密,還被很多讀書的士子詬病鄙視,認為是絲毫沒有士人的風骨做派,眼下一個舉人居然是做個實打實的一州同知,還是本地人本地官。

眾人眼紅是一方面,立刻也都是知道站隊應該站在那裏了,古人屯田都是因為天災人禍,有大批的無主荒地,而山東屯田,雖然說天災人禍也是頻發,可荒地卻不多,大部分都是被大地主買下了,所謂的兼並是也。

從前一縣一鎮都有幾名,幾十名士紳地主,可因為這幾年的大災和兵亂,登州府和萊州府的北部的士紳地主的數量大大的減少,除卻在城池周圍的那些士紳地主之外,其余的地方土地都是集中起來。

李孟的屯田就是從這些人手中獲取土地,土地獲取有兩個方法,有一個叫做購買,有一個叫做合營。

那些大地主們獲得了大批的土地,但自己手中的人力根本不夠去耕種這麽多的土地,而且招募那些流民和災民過來耕種的話,還要預先搭上許多的物資和錢財,都不願意做這種賠本的買賣,所以大批的拋荒和廢棄,都是等著地價飛漲的時候轉手賺錢。

既然是沒有太多利益到手,李孟這邊來買,這些地主們倒也沒有太多的反對意見,也不是沒有不賣的,不過周同知當日說的明白,咱們好聲好氣的去和對方談買賣,對方肯定都會答應。

試想,一個人和氣帶笑的來要買你的地,態度十分的客氣,但這買家的身後跟著一幫那種刀槍棍棒的兇漢,你賣還是不賣。

果然,周舉人用“十分公允”的價格買到了大批的田地,登州府、萊州府,青州府的田地都是被收攏了過來,這些田地差不多都能連接成片,當然了,隔在中間的那些土地,總歸是可以和顏悅色的談下來。

在寧師爺和侯山的運作下,鄭家的八閩商行代為中轉,大批的糧食、糧種和工具通過海路運送到膠州,這工程不光是把鹽場販賣私鹽的銀子全都丟了進去,而且還倒貼了一部分,前段時間,闖營那邊借去了五萬兩,山東又是因為大災民生凋敝,本地的私鹽買賣收入也是劇減。

屯田、招兵、練兵都是花銷極大的事情,李孟手頭真是緊張無比,已經開始動用在銀庫的老底子了。

去年的大旱災之後,許多人熬不過這個冬天,還有很多熬過來的,卻面臨糧食吃完,沒有任何後繼的局面,眼看著就是等死的慘象了。

一方面,聞香教,彌勒教在地方上借機拼命的鼓動,另一方面卻是這三府有許多大田莊招募佃農,這件事官府也是大力的支持,常平倉的糧食早就是見底,南方的糧食大部分都是補給京師和各路剿賊的兵馬,山東這邊能分到極少,而且這極少的部分也都是優先於軍鎮和官吏系統。

有人開大田莊招募災民,盡管晚了些,卻強過沒有,同樣是三月初,經過專門的人員在各地宣講之後,大批的無地流民開始向登、萊、青三府流動,地方上的官府都是如臨大敵,生怕流民聚集有人趁機作亂。

不過這三個府縣都是膠州營的兵馬鎮守,兵強馬壯,監視的緊密,倒也不擔心有人作亂。

三月中旬的時候,算上正在趕路過來的,差不多有五萬多人,大部分都已經安置進了田莊中簡易搭造的窩棚之中,正在進行春耕的各項工作。這些流民眼下是純粹的消耗糧食,不過李孟卻絲毫不在意消耗,通過各種途徑購買,這也就是李孟有海路這途徑,要不然,還真是為難糧食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