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比試

聽到這句話,本就是在強自按捺的顏知州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視著李孟喝道:

“聖天子在位,你怎敢說如此悖逆的言語,不怕被千刀萬剮嗎?”

在膠州這個地方,李孟還真就是無所顧忌,他冷冷和對面的中年人對視,自己說的是大實話,當然沒有必要心虛,反倒是顏知州和李孟怒目相對之後,自己先泄氣了,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央告道:

“李大人前程遠大,就不要把為難我們小門小戶的人家了……”

李孟立刻大怒,自己把態度放到這般地步,對方還是如此拒絕,來這裏的時候,一直是提醒自己要壓抑脾氣,畢竟這個顏知州是顏小姐的父親,爭吵起來對誰也不好,可對方的態度未免太過決絕,自己這裏那裏配不上。

他的確是不知道對方如何想,參將已然是過了四品,遠遠的高過顏知州的品級,李孟在膠州本地除卻威勢大了些之外,做人和品行都沒有人能挑出什麽毛病,照理說也不算是差,但李孟始終沒有意識到一點,那就是他的身份始終和私鹽分不開。

當初穿越而來時候,是推著小車販運私鹽,進城擔任駐膠州鹽政巡檢的時候,是斬殺了幾十名從前鹽丁巡檢赴任,接下來的基本上是和殺人和私鹽兩件事相關。

自從華夏開鹽法以來,凡是和私鹽沾染上關系的人,社會地位都是極為低賤,兩淮鹽商有許多還有官家的身份,也是被官員們很鄙視,至於殺人行為,更被人看作是草莽匪寇的習氣,草莽匪寇,同樣是讓人瞧不起的,私鹽,匪寇,或許還要掛上個閹黨的稱號,種種結合在一起,你叫顏知州這等文人如何能接受,真招了李孟為婿,恐怕在同道之中無法擡頭了。

說起來,從南京帶回來那兩個女人所引起的風波,還沒有傳播到山東,這等消息傳播的並不是太快,若是那消息傳來,恐怕顏知州此時拒絕的態度,更要堅決三分。

話說到這裏,李孟也是發狠了,又是抱拳深深作揖,口中說話卻是生硬,冷聲說道:

“既然如此,這門親事就當伯父已經應允,小婿不日將請人上門。”

李孟心想咱也是雄霸一方的豪強,娶個老婆怎麽還如此的麻煩,還不如來些強硬的手段,顏知州已經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那裏顫抖著手指著李孟,李孟卻不理會,大踏步的朝著外面走去,走到門口卻回頭又說道:

“伯父,這青玉觀音切莫砸碎了,一定要送到若然小姐手中才好,告辭了。”

也不理會身後的人到底什麽反應,直接出府,反正也沒有人敢攔著他,李孟這邊才出門,正堂那裏,知州夫人卻從內堂轉了出來,看看坐在椅子上的顏知州,又看看擺在桌子上的禮品,開口埋怨道:

“李孟小夥子年紀輕輕就是個參將,人長得也是儀表堂堂,對咱們家若然又是一片癡心,我看也挺好的。”

顏知州張口想要說話,卻是嘆了口氣,無力的訓斥道:

“婦道人家,你知道什麽,若是和這李孟有了牽扯,我顏家的門風可就全敗壞了,他李孟不過是個販運私鹽的賊寇。”

“門風,門風,又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李孟也是堂堂朝廷的參將,高品的武官,聽那些官吏的夫人們說,每日裏就是忙著軍務正事,從不沾花惹草,做哪些齷齪的勾當。”

顏夫人喋喋不休的在那裏說,顏知州有些火大,卻猛然想起李孟方才說的話,天下亂局,若沒有武夫刀劍……,想到這裏,他也是朝廷的命官,自然知道邸報和塘報上說的事情,和李孟所說的一聯系,想到了他從來沒有想到的哪個方面,一時間,他禁不住感到不寒而栗。

原本要說出來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搖搖頭,虛弱的說道:

“婦道人家,你懂些什麽,這一任結束,也就可以離這個瘟神遠些,過幾年太平日子吧。”

先不說這個態度通過種種途徑傳播到知州府邸的後宅,顏若然聽到之後很是傷心哭泣了一陣子,李孟從知州府邸走出來,走過一條街道才算是緩過氣來,身邊十幾名親衛盯著周圍。

鹽政巡檢的宅院和知州府邸距離不遠,李孟也是懶得騎馬,心情平復下來,卻看到手下人一個個除卻認真戒備之外,都還有些期盼的神色,說白了,這些年輕人都是年輕氣盛,有什麽事情都是擺在臉上,根本藏不住心事。

“小海,看你們一個個高興的模樣,有什麽好事?”

王海眼下是李孟的護衛頭目,陳六子則是要有下去做統領的勢頭,不過王海年紀小,跟在李孟的身邊總歸是放心些,聽到自家首領問話,王海興致勃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