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南京 南京

周舉人離開之後,李孟這邊開始琢磨自己熟悉的人裏面,可有和南京六部掛上關系的沒有,可左思右想,最後頹然的發現,自己離開劉太監這個人之後,別說是南京六部了,就算是和南京能掛上關系的都是沒有。

關於離開山東,移防荊襄的決定,能對外說的理由不過是周舉人那日的分析,而且即便有那個分析,肯定也沒有人理解為什麽要走。李孟總不能說,幾年後大明各地都是戰場,膠州營必須要有個穩固保險的根據地,這樣才能生存下去,這種理由說出去,只會被人認為是精神病。

到最後還真是想到一個和南京有些關系的人物,八閩商行的鄭掌櫃曾經講過,他一年要有幾個月在南京居住,南京也是天下最富的幾個地方之一,又是明朝在南方的中樞所在,鄭家在那裏也有需要打點的生意。

這年頭生意做大了,難免要和官員打交道,想必鄭家和南京官場也是有這樣那樣的交道,或許能夠借著這條線搭上關系,不過這也是李孟的一廂情願而已,具體什麽情況,還要請對方來詳細商議。

好在都是山東地面,又是臨近年底結帳的時候,李孟索性是派出快馬信使,去濟寧州要請鄭掌櫃來,說是有要事商議。

和幾個月前見面時比,雙方已經是有生意往來,每次生意都給雙方帶來大筆銀子入賬的生意夥伴了,第一次見面時候那種戰戰兢兢已然是不見,雙方都是笑臉相對,客氣的了不得。

鄭掌櫃自然知道對方這麽著急的請他過來,肯定不是單獨要請他吃飯而已,至於生意都已經上了軌道,沒有什麽大事更不會叫過來。

果然,擺開酒宴之後,李孟就把左右遣散,屋中就剩下了兩個人,雙方互相敬酒之後,鄭掌櫃嘿嘿笑著問道:

“這次來膠州,李大人想必是有事見召,你我生意往來也算是知心,有什麽需要的還請開門見山的說吧!”

李孟一口喝幹杯中酒,這般直說倒也少了些虛禮客套,這件事雖說是他要辦理,可實在是有些為難,總不能和其他人說自己知道未來的歷史,可眼下膠州控制山東鹽業,肥的流油,這麽傻乎乎的放棄,會被人認為瘋了。

不過,遲疑了下,李孟還是開口說道:

“鄭掌櫃,不知道你在南京城中可有什麽關系?”

鄭掌櫃一愣,可能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有這樣的問題提出來,遲疑了下還是開口說道:

“五年前,在下還是個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自然和南京那些大佬們沒有交情,只是我們八閩商行在南京城內還有點路子,當年龍頭升海防遊擊的時候,龍頭派人拿著銀子來南京城活動,倒是認識幾個戶部和吏部的官員,再不濟,八閩商行和南直隸那些豪商多有交道,總能遞上話去”

這鄭掌櫃說話說的頗為實在,很用心的模樣,這也是雙方每月幾千上萬兩銀子的買賣收入,盡力要把這關系搞好。

“李某想要移防荊襄,所以想托人在南京兵部活動活動關系,還請鄭掌櫃多多幫忙!”

聽完這話,鄭掌櫃笑著點點頭,剛想說話卻愣在那邊,手中的杯子都差點拿捏不住,知道了這句話的內容,著實是讓人大吃一驚,半天之後才開口說道:

“李大人,您在膠州城呆的風生水起,為什麽要走呢?一個人走?那不如在南北直隸謀個官職,只是那也不如這地方的油水大啊!”

鄭掌櫃說話有些紛亂,顯然被李孟的話驚嚇的不輕,雙方又是安靜了會,李孟又是開口說道:

“自然要帶著手下這些兵丁走,孤身上任,那豈不是面瓜。”

雙方哈哈一笑,鄭掌櫃琢磨了下,眼睛卻突然亮起來,熱切的看著李孟說道:

“李大人,在下說話太直,有句話倒要是問問,你走之後,這鹽場要如何處置啊?”

即便不算山東境內的其他鹽場,單單這靈山衛一帶的鹽田鹽場,每年最少十幾萬兩的進項,簡直是聚寶盆,李孟對這個問題顯然是早有腹案,幾乎沒有什麽遲疑,就開口回答道:

“真要是去了荊襄,自然顧不到這邊來,李孟在頭三年直取四成,之後這鹽場就完全交給別人!”

這番話說完,鄭掌櫃眼神裏面已經不能用狂熱來形容了,簡直是冒出火來,現在靈山和即墨各處鹽場主要的產鹽都是恭迎鄭家的船隊,有這兩處產鹽地,而且鄭家可以倚靠船隊和海盜維護住這裏,再也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接手人。

“李大人,而今衙門裏面的官都是認銀子的,咱們又不是沒有銀子,大把花出去,再裝模樣的都成了孫子,當年給我們龍頭在京師,南京跑的時候,也不是沒聽兄弟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