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托付

那些什麽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之流,敗亡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李自成被剩下的人推舉為新闖王的消息,就沒有什麽人注意了。

木雲瑤看起來在周王府的時候,看過許多的邸報文書,可能也是喜歡學,喜歡問,所以才有這樣的見識,不過女孩的見識終究是有局限。李孟知曉李自成被推舉為新的闖王之後,久久不發一言。

李孟在來到這個時代以來,他不知道誰是高迎祥,來到之後李孟還懷疑歷史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發生了改變,有時候半夜夢醒,都是一身冷汗,本就在這個時代誠惶誠恐,如果再是一個完全架空的空間,真是不知道如何做了。

這種惶恐直到看見李自成,張獻忠的名字才緩解了許多,可能自己不了解這段歷史,根本不知道一些東西。

京師邸報上的這個消息,讓李孟心中有些莫明的放松,原來歷史還是原來的那個歷史,並沒有改變什麽,可更大的惶恐和緊張感又是充滿在他的情緒中,按照那個他所了解的歷史,車輪滾動,到最後大部分人都是粉碎在大時代之中。

膠州都司去往湖廣就職,而且李孟還要帶著兵去,這事情真是千難萬難,憑著李孟對大明官場和制度的認識,根本不知道如何進行。

寧師爺從前是跟鹽政巡檢做事,見識未必比李孟要高多少,至於目前的“參贊”木雲瑤,更是有判斷,無見識。

思來想去,李孟還是派人給膠州城中的周舉人送去了請柬,滿清突入京畿,橫行兩月有余,從容出關,大明兵馬毫無作為,只能是任其囂張。這件事到最後雖然是京師安然無恙,只不過是些州府遭到了劫掠。

但這件事對大明士人,特別是靠近北直隸的山東,山西,河南一帶的士人觸動極大,先是陜西的亂民在中原腹地左沖右突,朝廷疲於奔命的圍剿,本以為這不過是天災造成的亂象,可朝廷兵馬與東虜女真的戰爭,也是屢次的失敗,先是宣府大同那邊被人突入,這次連京畿腹地,大明中樞之地都是這樣。

肯定是有些什麽東西不對了,稍有見識的人都是心中惴惴不安,所以和李孟保持一段時間距離的周舉人這次卻出人意料的應邀前來,有了舉人的身份,家中又是有錢有勢,周舉人和官宦之輩交接很是緊密,對這些事情懂得的確實是多些。

幾次相談,幾年在膠州城中的相處,周舉人雖然避而不見李孟,可雙方見面談話卻沒有太多的避諱了,開頭客氣幾句,李孟就是直接問訊道:

“這些日子雖然不曾相見,可兄台所說的養兵據守之地卻時刻琢磨,這萊州府雖有鹽利,土地貧瘠,人煙稀少,而且還是地形險惡,確實不是長久之地,只是我山東兵馬要去往荊襄,實在是找不到理由。”

當年的鹽政巡檢,而今卻是膠州都司,職位升的飛快,何況是這種本地的大戶人家,對地方上發生的事情自然是清楚底細,對這膠州營戰鬥力也是驚嘆異常,周舉人對李孟也是愈發的敬重,先前那種狂生氣度卻是收斂了不少,聽到李孟發問,周舉人稍一思索,就在那裏開口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李孟頗為的詫異,心想莫非自己說的有什麽不對,看見李孟的詫異目光,周舉人咳嗽幾聲,把笑容止住,開口朗聲說道:

“李大人這事情卻是想的難了,軍兵調動無非是上面一紙公文而已,邸報那邊,荊襄也是亂局紛紛,找個出兵剿匪平亂的名頭就是。”

李孟聽到之後一愣,心想說的如此簡單,但真實情況那裏會這麽簡單,單說那調撥的公文什麽人,什麽衙門來發,看著李孟的為難表情,周揚倒是有些吃驚,遲疑著問道:

“這樁事不難吧,李兄不是在京師之中也有奧援嗎?”

這話說的李孟頓時是吃了一驚,心想自己和京師秉筆太監劉福來的關系很是保密,周舉人怎麽知道,李孟的表情雖說變化不大,可也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周揚立刻是明白過來,笑笑說道:

“在下和吳同知也有些交情,閑暇時他也提起,說李大人在京師有個了不得的大人物親戚,將來肯定會是一路通達。”

幾個月前是有個大人物親戚來著,不過借了五萬兩之後人都找不到了,李孟苦笑一聲,解釋道:

“這件事李某想要自己做成,周先生可有什麽方法?”

見李孟吞吐,周揚也知道其中另有隱情,也就不再繼續,直接說道:

“這個倒也是不難,只要是用銀子開路,這大明官場上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只要在兵部把銀子使足,移防改換駐地的事自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