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剿匪

所以說一般過年的時候,各地駐紮的軍兵總是要出來巡視一番,說是要剿匪平亂,實際上是收收各地的年貨,好好過個年,與平民百姓出來置辦年貨的性質沒有太大的區別。

地方上的官員對於這類的勒索一般是給點小錢打發了了事,山東的州縣自己還窮呢,誰去伺候你這些大頭兵。

但這次的問題卻有所不同,李孟是何許人,知州知縣的心裏都有數,隱約間可都知道身後有京師秉筆太監的背景,而且李孟把著鹽政巡檢的位置,在萊州府算得上是最富的職位之一了,手下又有幾千如狼似虎的兵卒。

這麽有錢的角色出來,還得罪不起,到底要多少銀子才能把人打發了呢,一幫人還真是頭疼。

李孟已經是確定臘月初八出兵剿匪,這期間,各地的地方官都是著急的要命,一邊心裏大罵連年都不要過得安生,一邊想要打聽這次出來到底給多少錢才算是合適,李守備讓周舉人去膠州知州衙門去提親的事情在萊州府傳的沸沸揚揚,結果十一月下旬到十二月初,各個州縣衙門的使者拼命的朝著膠州知州衙門跑。

顏知州真是哭笑不得,一幫人都是以為既然提親了,答應不答應是一回事,關系一定是比較近,都來問,到底給多少勞軍的錢財或者給養合適,還有說,既然是這麽親近的關系,能不能勸勸,過年就不要出門。

要是平民或者其他人來問,顏知州脾氣再好也是要把人攆出去了,可這些都是一府為官同僚,彼此照應的事情很多,也不好把臉拉下來,顏知州倒也會辦事,索性是推給同知。吳同知也是笑容可掬的接待,而且信誓旦旦的說,膠州營士卒軍紀嚴明,絕對不會騷擾地方,還請各州縣放心等等。

當然,這話誰也不會相信。

和山東這邊的小打小鬧相比,河南則可以用波瀾壯闊來形容了,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聯營六十裏,大會於龍門,白沙,與官軍大戰,敗祖寬部。

明朝的藩王除了最初幾代之外,都是被圈在城內,不能出去的,雖說在城內胡作非為,不過說是被關在大監獄裏面倒也是很貼切的形容,這樣的環境下面,這些皇親貴戚,一方面接受高水平的教育,一方面性格,情商,待人處事上卻得不到什麽正常的發展,或者是很扭曲變態,或者是無知無畏,當然,也有另外的解釋,這個叫天真爛漫。

朱雲瑤就是類似於此,知道自己身份被揭穿之後,全然沒有慌張或者是戒備的心情,反倒是跟李孟要求,既然一切都明白了,能不能給她安排個幾個人,郡主大人想要到海邊去看看風景,這麽大還沒有看到過海呢?

正是要用兵的時節,整個鹽田鹽場逢猛鎮都是小心的戒備,郡主這麽重要的人當然是不敢放出去,李孟也是有些郁悶,這女孩一點也不怕自己啊。

實際上王府之中處處險情,步步驚心,在這個環境成長起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種對人心善惡的把握和直覺,朱雲瑤心裏面早就是認定了李孟不可能去害她,而且有些寵溺,這種寵溺,所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各種事情,當然,這種寵溺其實讓朱雲瑤周王府的郡主頗為的不自在,因為這類似於兄長對妹妹的一種放縱。

李孟幹脆利索的拒絕了朱雲瑤要跟著她去剿匪平賊的請求,並且命令遼東匠戶的那些家眷把她看嚴了,不準亂跑。

顏知州那邊是問價錢的煩人,李孟這邊則另外有一種煩人的景象,膠州營的公文只是在各個州縣間行文,這等出兵作戰的事情,也算是機密的文档,誰想這公文快馬送出去沒有五天,各地的人就都來了。算算各地過來的人,恰好是公文送達之後再返回的路程,這消息估計在衙門裏面最多過夜兩天,直接就是送到其他人的手中,怪不得有人說“只有官府這艘船是在上面漏水”。

更可氣的是,來得這些人還都知道李孟目前不在膠州城也不在營頭居住,而是在逢猛鎮的李家莊園。

來的都是什麽人呢,各地的士紳豪強,地方上的這些地主惡霸們,每個人手裏面都是有或多或少的打手,以及關鍵時候可以拉出來幹架的壯丁民戶等等,他們都是地方上有錢有勢的角色。

原本對李孟言聽計從的土豪鄉紳們,也就是那些在私鹽系統裏面有明確位置的人,他們在裏面獲利,又是知道鹽丁的利害,所以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的異心,最近對李孟開始敬畏起來的還有膠州即墨一帶的豪強,三清觀也算是地方上數得著的大莊子了,被人輕而易舉的掃平,見識過厲害的人回來一宣揚,也是有極佳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