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送出去

朱雲瑤穿著一身靈山軍戶家眷的女裝,這女裝對材料和式樣自然不會有什麽考究,為了忙碌農活,做的倒是很方便行動,正是適合安穩不下來的女孩,朱雲瑤蹦蹦跳跳的從外面沖進來,進門之後還沒有等李孟說話,就搶著開口道:

“李大哥,領我去騎馬吧,昨天我聽下人說,在莊園的南邊有好大一塊曬場,冬天的時候都是用來練習馬術的。”

在鄉下地方,難得看到如此嬌俏可愛的女孩子,軍戶和匠戶的這些婆娘自然是覺得可愛,而且朱雲瑤天真爛漫更是惹人好感,李孟吩咐的不算詳細,自然是有問必答,聽到女孩的請求,李孟也生氣不起來,只是回問道:

“郡主大人,你們王府的侍衛都過來接你了,你什麽時候回去?”

聽到這句話,女孩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就垮了下來,朱雲瑤現在在李孟的面前頗為的放得開,李孟也是把對方當成一個不通世事的小妹妹來對待,她眼珠一轉,撒嬌說道:

“那勞什子的地方好像是個籠子,每天在裏面能悶死,我不回去,要不李大哥你就說我已經是得急病死了,沒準他們還松口氣呢,親藩出城可是大罪!”

原來你也知道這是大罪,李孟沒好氣的看女孩一眼,沉聲說道:

“說你死了倒也簡單,可你父母呢,生你養你這麽多年,他們會怎麽想?”

話到最後有些嚴厲,李孟想起自己在現代的父母,兒子失蹤了還不知道會如何的傷心欲絕,面前這個小女孩實在是太小了,又是在人情淡薄的貴戚之家,也許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一說到父母,也就是周王和王妃,朱雲瑤神色變幻,半響沒有出聲,這時外面有人大聲的通報,說是賭坊的張老板求見。

李孟也沒有繼續說什麽,只是揮揮手讓女孩先離開,事情在自己掌控之中,不著急。

屋內的人都是清場之後,有護衛領著賭坊的張老板走了進來,說是張老板,還是開骰子鋪的張屠戶而已。

這張屠戶在護衛身後就是弓著腰,臉上帶著客氣,一進門,看到李孟坐在正位上,連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響頭,開口說道:

“給守備大人李老爺請安!”

磕頭這件事情就算是不喜歡也要適應了,李孟目前的身份,在逢猛鎮這種地方已然是天,張屠戶這種人物就算是被李孟召見都是高興的要命,見面磕頭李孟要是不願,那豈不是要嚇破了對方的膽子。

“起來說話吧!”

李孟淡淡的說了句,張屠戶又是磕頭謝了這才起身,李孟平時的做派行為都是努力讓自己有些當官為將的氣派,也就所謂的上位者氣質,但總是做的不好,身邊的那些平民,特別是軍戶匠戶的那些親眷都不太怕他,很是親近。

唯一能展示威嚴的地方就是在軍隊之中,那邊的士兵,軍官對李孟漸漸的養成了一種骨子裏面的服從,願意在他身邊作戰,所以這次把老鹽丁調回,得到消息的各個鹽丁隊都是歡欣鼓舞,能早回來的高興非常,要以老帶新訓練新招鹽丁的郁悶非常。

“你那邊的人頭雜,消息應該比我這邊要靈通些。”

聽到李孟隨意說了句,張屠戶有些惶恐的又是彎腰答禮,恭恭敬敬的回答說道:

“都是四處來逢猛運鹽的客人,這些人三教九流都是有的,行走各地也是見識不小,喝多了就在小人那邊說,這都是托大人您的鴻福,要不然小店怎麽會有這樣的興旺生意。”

自從張屠戶的賭坊號稱被李孟“保護”以來,那生意真是做風生水起,膠州,即墨,平度州都是開了場子,張屠戶也是認準了,就是跟在鹽丁隊駐紮的地方開設,那邊一來有人保護,二來是交通要道,能不發財嗎?

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說完,李孟點點頭,開口又是詢問道:

“這萊州府各處的綠林草寇,響馬山寨,你那邊可能搞到確切的消息嗎?”

這句問出來,張屠戶心裏一個激靈,草寇和響馬,在登萊一帶那是到處都有,流民,敗兵,白蓮教,甚至還有河南和北直隸流傳過來的匪幫,這些人都是亡命徒,殺人不眨眼的角色。來逢猛鎮販賣私鹽的都是各地的土豪鹽梟,和這些草寇響馬之流的打交道特別多,消息倒是很容易知道,但這可是要丟腦袋的大事啊。

不過,張屠戶的遲疑也就是一個激靈的時間,馬上就是反應過來,這些草寇響馬雖然兇惡,可距離自己很遙遠,而今自己是和眼前的李二郎拴在一起的,那些賊匪要找自己的麻煩,沒準還能抵抗一陣,要是李二郎不高興,不用半個時辰就有人砍了自己的腦袋去邀功。外人不知道,他逢猛本地人可是知道,去年在曬場上燒的可不是秸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