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 誰狠 撞破

這些金屬構件都不是什麽新貨色,上面黑乎乎的,打開包袱之後,原本充斥在空氣中的酒菜味道之中突然有些奇怪的氣味,李孟還是稍微適應了下才反應過來,這是血腥味道,到底是什麽用途,用了多久才能有如此厚重的血腥氣。

看著李孟充滿戒心的後退一步,周丙開心的笑起來,邊笑邊從桌子上拿起那把狹長的短刀,抽刀出鞘,笑著說道:

“這玩意叫剔骨尺,有時候犯人嘴硬,少不得要剮了他一條腿或者一條胳膊,有些大刀子進不去的地方,就用這剔骨尺,又快又方便,不管是筋頭還是碎肉,都是幹脆利索。”

聽到這番話,聞著這血腥氣,李孟感覺到自己的喉間一陣翻騰,想要嘔吐,這哪是什麽禮物,分明是錦衣衛酷刑的刑具!那邊的周丙胖臉上全是笑容,還在那裏一樣樣的介紹說道:

“這是鼻鉤,這是指釘……”

“二位還是直接說來意吧,何必把這些東西擺出來嚇唬李某。”

心中已經是極為厭惡的李孟開口冷聲說道,周丙看著李孟出聲,哈哈一笑停下了介紹,笑著開口說道:

“既然李大人開口詢問了,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錦衣衛替聖上分憂,花銷未免大了些,而今天下也不太平,虧空不知道怎麽補上,我家千戶知道山東的各路商人都是識得大體的義民,唔……想跟李大人借個兩萬五千兩銀子,真是讓您頗費了。”

兩萬五千兩銀子,李孟現在倒也不是拿不出來,但要是沒有前段時間在濟寧州的那筆炒賣青鹽的生意,他根本湊不出來這筆銀子,等等,李孟突然是反應了過來,這筆錢恰好是自己現在半年的收入。

這些錦衣衛是算計好了數目來跟自己“借錢”,說是借錢,恐怕大家心裏面都是明白,這錢恐怕是有去無回了,不管是什麽樣子的生意,總是需要現銀來周轉,錦衣衛要這個數目,壓根就沒有考慮這生意還能不能繼續做下去。

而且這次給了,下次肯定還會再來要錢,在現代時候,李孟工作的那個金融押運公司被上面攤派,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這倉促之間,李某那裏拿得出這麽多銀子?”

李孟這句話一說,一直是笑嘻嘻的周丙臉色頓時是沉了下來,“碰”的狠拍了下桌子。盯著李孟惡狠狠的說道:

“姓李的,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家千戶大人這已經是慈悲了,放在京師,你這樣的潑漢,派人也就直接拿住宰了,難得給你拿銀錢買命的機會……”

本來李孟被這兩個番子陰陽怪氣的舉動搞得很不舒服,可等到對方說出來意,明確的威脅,反倒是放下心來,說到底不過如此而已,李孟後退一步,隨手扯了把椅子坐下,笑著說道:

“兩位大人,在下手裏確實是沒有銀子啊,要是不嫌棄,二百五十兩銀子還是有的,那給你們家千戶,也算是李某的心意,你們看如何!”

這番話說完,周丙和馮奇兩名錦衣衛的臉都是氣得扭曲起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和自己說話,半響過後,周丙才獰笑著說道:

“在京師裏面咱們一二品的大員也是抄拿過,也沒有見到李大人這般有風骨的,小馮,拿了他,看看在牢裏這牙還能不能咬的這般緊。”

馮奇一抖手就從背後扯出了一把鐵鎖,動作利索,顯然是做的多了,李孟也不驚慌反倒是翹著腿坐在那裏,笑著問道:

“口說無憑,憑什麽拿我。”

“錦衣衛拿人需要什麽憑證,就憑著爺這塊腰牌。”

說話間,周丙從腰間掏出塊腰牌,直接丟在桌子上,李孟看著那腰牌黑黝黝的,不過聽那碰撞的聲音,應該是銅鐵鑄成的。李孟冷眼看著作勢要走來的錦衣衛,也不站起,只是揚聲說道:

“李某是問,憑你們兩個人,就敢來拿我嗎?”

話音剛落,廳外急促的腳步聲響,幾十名鹽丁拿著刀斧長槍湧了進來,面色漠然的盯著這兩個氣焰囂張的錦衣衛番子,李孟覺得心裏面很是痛快,剛才這一切看著錦衣衛在那裏裝腔作勢,自己則是故作推讓,就好像是做遊戲一般。

周丙明顯沒有想到李孟還有這個安排,本來想著在屋裏或者是把銀子敲詐到手,或者是直接鎖拿了出門,想必沒有人敢做什麽,誰想這個巡檢居然有這個安排,馮奇剛要踏出的腳步頓時是收住,周丙色厲內荏的喝道:

“錦衣衛拿人,你們還敢拿著兵器威逼,莫非要謀反嗎?”

李孟施施然的站起來,緩聲說道:

“你再喊一句,我就剁碎了你,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