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雲帳下奇兒在梁晉爭霸之李存勖、朱友貞(第4/12頁)

李嗣源自請為先鋒,帶著他的幹兒子李從珂率三千將士先行解幽州之圍,在大房嶺(今北京周口店)遭遇契丹人,李家父子合力擊退契丹軍,後面的河東軍很快跟進。兩軍在幽州城下交戰,李存審用疑兵計動搖了契丹軍的判斷,並趁機發起總攻,把契丹軍殺個慘敗而逃。耶律阿保機這才領教了河東人的手段,知道李存勖比李克用還厲害,不敢輕易再來砸李存勖的場子。

留守晉陽的張承業每當李存勖出兵征伐時,不僅能出色的完成留守任務,而且能保證日用浩繁的後勤給養的暢通。張承業在發展河東經濟上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但張承業公私分明,任何人也不要打公款私用的主意,包括李存勖在內。有時李存勖想賭錢取樂或賞賜侍從,問張承業要錢,都被張承業拒絕。

李存勖不太高興,心想整個河東都是我的,還不能用這幾個小錢?李存勖幹脆就以小兒子李繼的名義問張承業借錢:“七哥,我這小子最近手頭比較緊,你看我的面上借他一點吧,以後保證還你。”。

張承業把自己的寶帶好馬送給李繼岌,但對於公款,張承業就是一毛不拔,並對李存勖講了一番大道理:“錢庫裏錢多的是,但這些錢不是用來花天酒地的,而是用來前線開支上。這些姓公不姓私,所以我不能答應大王的請求。”

李存勖仗著酒勁有些惱羞成怒,罵了張承業幾句,無非就是“你這個老雜毛,連你都是我的,何況這點錢?真他媽不中擡舉。”

張承業也是頭倔驢,也生了氣:“我不過是個太監,沒有子孫後代,這些錢我留給誰用?我這麽摳門,無非是為了大王的江山社稷。大王要想用錢,何必和我商量,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以後打了敗仗,可不要怪我。”

李存勖從沒被人這麽頂過,氣的要殺張承業。張承業也不跟李存勖客氣,上去奪劍就要抹脖子。李存勖的母親曹太夫人知道後,連忙過來替兒子賠不是,並讓李存勖給張承業磕頭謝罪。剛開始張承業還有些不買賬,但第二天曹太夫人又和李存勖來到張宅請罪,張承業見戲演的差不多了,再裝就有些矯情了,和李存勖言歸於好。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李存勖是個“齊桓公”式的人物,即身邊必須有一個地位顯赫、說話有分量的“管仲”來輔佐他,這樣才能監督他不犯或少犯錯誤。這樣的人物思想上往往很不成熟,缺乏自律精神,身邊有賢士則是明主,身邊多小人則是昏君。但說話說回來,這樣的人在明主裏頭最多只能算個半瓶醋,而象曹操、朱元璋這些人,都是很成熟和自律,不需要再找管仲這樣父親式的人物。

李存勖不管怎麽說,身邊好賴還有個“管仲”,可他的對手朱友貞身邊有的卻是“易牙”、“豎刁”,比如前面那個出餿主意而激起魏博兵變的趙巖。其實朱友貞身邊並非沒有“管仲”,朱溫的老臣敬翔就是。敬翔是朱溫手下第一智囊,其才智能力絕不在張承業之下,但朱友貞只信任趙巖,對敬翔是敬而遠之。敬翔忍不住氣憤,上書批評朱友貞,說他“陛下居深宮之中,所與計事者皆左右近習”,並“稱贊”朱友貞“儒雅守文、晏安自若”,可惜朱友貞走火入魔,聽不進勸,但畢竟他生性寬厚,也沒把敬翔怎麽樣。

貞明四年(公元 918年)八月,李存勖在晉陽坐不住了,又要南下攻梁。不過這次李存勖想玩大的,李存勖集合河東、鎮定等幾大鎮,以及契丹(不是契丹耶律部)、室韋、吐谷渾等諸部番兵十幾萬屯駐魏州。架式不小,可動靜不大,兩軍並沒有發生大的沖突。李存勖有些不耐煩了,自引侍衛出陣叫罵,梁軍見李存勖人少,奇貨可居,把李存勖四下圍住,要拿他個“現行”。結果李存勖命硬,從亂軍陣中沖了出來。

後來王鎔寫信勸他不要這樣輕舉妄動,萬一有個閃失,如何向“天下”人交待?李存勖看完信笑笑,說了句極有英雄氣概的話:“定天下者,非百戰何由得之!安可但深居帷房以自肥乎!”。也許不用這樣也可以取得成功,比如隋文帝楊堅,但如果要讓天下人心服口服,只有親自上陣,從槍林彈雨中博殺出來的富貴就是比吃祖宗的老本有更強烈的說服力。

還沒等兩軍交手,梁軍中突然爆發內亂,兩位主將賀瑰和謝彥章發生矛盾,賀瑰請朱友貞旨意後誅殺謝彥章。李存勖聽說後,笑著對部下說:“梁人自相殘殺,我看都是活的不耐煩了。現在我們應該趁梁軍主力多集此地汴梁空虛的好時機,率軍直搗汴梁,活捉朱友貞。”

但李存勖的這番高見,支持的人並不多,周德威頭一個反對,說“謝彥章雖然死了,但梁軍士氣尚在,大王還是不要魯莽為好。”李存勖已經被勝利燒昏了頭腦,聽不進去,親自率軍南下。賀瑰見河東軍南下攻汴,率梁軍在後面跟著,一直跟到胡柳坡(今山東甄城附近),就地下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