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卷(第3/10頁)

汝州一失,東都洛陽便直接暴露在起義軍的攻擊範圍之內,洛陽可是唐朝的第二國都,地位類似於明朝永樂以後的南京。汝州失利的噩耗傳來,洛陽大震,東都百官蜂擁出逃,一片混亂。唐僖宗得到消息,可把這個頑皮孩子嚇壞了,他也知道這幫農民的厲害,怎麽辦?硬打不如招安,下旨赦免王仙芝的“罪過”,並許諾封給高官。(唐僖宗這樣的頑劣兒童會有這樣的智識?估計還是田令孜在幕後捉刀。)

哪知王仙芝根本沒有理會這次招安,有可能是王仙芝覺得自己的籌碼還太少,鬧的越厲害,講條件的籌碼就越多。王仙芝沒有去取洛陽,率眾攻打鄭州,結果吃了一個敗仗。又轉戰湖北,連克鄧州、唐州、郢州、復州,這一年的年底,王仙芝的起義軍攻克荊襄重鎮江陵。王仙芝決定東向進軍,這時王仙芝的威名已經傳遍大江南北,唐軍一聽王仙芝來了,要麽死守,要麽逃跑。

起義軍又連續攻下淮河以南、長江以北的申州(今河南信陽)、光州(今河南潢川)、廬州(今安徽合肥)、壽州(今安徽淮南)、舒州(今安徽潛山)等地。王仙芝的勢力急驟膨脹。在這個時候,王仙芝覺得是到了“金盆洗手”的時候了。王仙芝“見好就收”,通過在押的前汝州刺史王鐐和唐朝的蘄州裴渥取得,並通過裴渥與唐朝政府談判,準備接受唐朝對他的二次招安。唐僖宗也被王仙芝打煩了,耽誤了他好多玩馬球的時間。王仙芝願意受招安,當然要順坡下驢了。這次王仙芝得到的是左神策軍押牙兼監察禦史一職,並實授蘄州刺史。王仙芝得到消息後非常興奮,覺得自己已經修正成果了,後來的宋江所走的道路和王仙芝幾乎如出一轍。可笑的是,之前在汝州被王仙芝活捉的王鐐和不久前還和王仙芝是敵人的唐蘄州刺史裴渥都出來祝賀王仙芝“高升”,大擺宴席、互相敬酒稱兄道弟肯定是少不了的,這等場面何等滑稽。

可王仙芝哪知道自己的一桌好酒席生生的被他的一個朋友給壞掉了,他的這個朋友就是鹽販子黃巢。黃巢見唐朝只封王仙芝一個人,沒有自己的什麽事。暗想自己這幾年跟著王仙芝出生入死,立下不少功勞,可居然一文錢都沒有撈到,當下就火冒三丈。當著王鐐和裴渥的面,站出來指責王仙芝道:“我們剛開始起事的時候,是立下死誓的,奪取天下,為民除賊。現在我們的事業剛剛起步,你就要接受唐朝的召安。你倒是自在,當了唐朝的官兒,留下我們這些苦命的弟兄怎麽辦?”可能黃巢也喝了一些酒,酒勁一上,大吼道:“招安,招安,招甚鳥安?!”說完上前揪住王仙芝就是一頓胖揍,把毫無防備的王仙芝打的七昏八倒。旁邊的起義軍將領覺得黃巢說出了他們的心裏話,都是一片附和,也說王仙芝不太夠哥們義氣,自個享福,留下我們喝西北風去?

要說王仙芝也是個人物,處變不驚,看到弟兄們都對他有意見,立刻轉變思想,狠狠批判了自己的投降主義路線,決定回到正確的革命路線上來。王仙芝當場宣布不接受唐朝的招安,繼續做“賊”。把旁邊的裴渥和王鐐嚇壞了,剛剛從敵人變成朋友,這下又從朋友變回了敵人。裴渥腳快,趁別人不注意,溜了出來,騎馬就逃。王鐐則沒那麽好運,想逃沒逃走,又被起義軍給抓了起來,說來也夠倒黴的。經過這一番鬧劇,王仙芝和黃巢心中已經有了隔閡,幹脆好合好散。當下商定,把起義軍一分為二,王仙芝帶一部分部隊留在荊襄一帶,黃巢帶一部分軍隊北上回山東。

黃巢自從和王仙芝分道揚鑣之後,感覺跟在王仙芝屁股後面當小跟班總不是個辦法,這樣下去,永遠都不會有出頭之日。現在自己單幹,正好給了自己展示才能的機會,現代人也何嘗不作如是想:與其給別人當高級打工仔,不如自己當個小老板,不用每天給別人點頭哈腰賺點辛苦錢了。事實證明,黃巢的單飛是正確的。黃巢北上山東後,乾符四年(公元 877年),黃巢攻下鄆州,殺掉之前的手下敗將鄆州刺史薛崇。進而又克沂州。

也許是黃巢和王仙芝的緣份還沒有走到盡頭,這一年的四月,王仙芝的心腹尚讓北上嵖岈山,黃巢知道後,也南下嵖岈山,與尚讓會合。不久王仙芝也來了,兩處義軍又合兵一處,攻打宋州(今河南商丘),將平盧節度使宋威困在城中。但唐朝這個時候漸漸恢復了一些元氣,右威衛上將軍張自勉率兵與起義軍交戰,唐軍大勝,起義軍損失慘重。關於這次失敗的原因,史書不詳。但分析一下,可能是義軍有兩個中心指揮,號令不能專一,軍心不穩。加上義軍圍困宋州,久攻未克,被唐朝援軍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次失敗後,義軍南下,但王仙芝部和黃巢部是分開行進的,互不統屬,各打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