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卷(第2/10頁)

田令孜是唐朝末年最後一個大太監,他之前的宦官如李輔國、仇士良和之後的楊復恭、劉季述等人雖然也是氣焰囂張,但他們都為當時的皇帝所痛恨。唯獨田令孜是個例外,田令孜不僅漸漸掌握唐朝禁衛大權,成為唐朝實際上的政策制定者,而且他深為唐僖宗所信任,當然對田令孜,唐僖宗也有些畏懼,但這卻是一種對權威的主動崇拜,而不是其他皇帝單純的畏服。唐僖宗確實是個低能兒,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幹脆將權力全都移交給田令孜,自己做個甩手大掌櫃。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唐僖宗對田令孜崇拜的五體投地,甚至見著這個太監,都誠慌誠恐的稱田令孜為“父”。皇帝拜太監當幹爹,國史上絕無僅有,明英宗也不過稱呼大太監王震為“先生”,換成現代話就是老師或師傅,也不如唐僖宗玩的出格。

唐僖宗的愛好有許多,但最為現代人所熟知的就是馬球,如果說宋徽宗是個“足球皇帝”,那麽唐僖宗就是個正宗的“馬球皇帝”。唐僖宗一個最有名的故事就是他通過打球的水平來決定西川節度使的人選,結果田令孜的哥哥陳敬瑄奪得頭魁。當然陳敬瑄的勝出很可能是田令孜已經事先決定好的,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他們本就是蜀人,能回到家鄉當官也是一件非常風光的事情,或者說給自己留條後路也說不定。

唐僖宗拿田令孜當祖宗供著,而田令孜卻拿唐僖宗當白癡耍,大權在握,威福自專。看到這種上顛下倒的混亂局面,一些忠義之士無不痛心疾首,左拾遺侯昌蒙上書指斥田令孜擅專主權,禍亂天下。得罪了皇帝的幹爹,能有什麽好果子吃?田令孜惱羞成怒,把侯昌蒙叫到內侍省,給他一瓶藥,讓他自已動手,還算比較客氣。侯昌蒙一死,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誰還敢說半個不字?

唐朝到了僖宗時,政治極度腐敗,藩鎮連年戰亂,老百姓活的極端痛苦,真是“皇帝山莊真避暑,百姓仍在熱河中”。在唐僖宗繼位的這一年,也就是公元 875年的冬天,山東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農民起義,而領導這次農民大起義的好漢,名叫王仙芝。說來也巧,王仙芝和黃巢是“同行”,都是私鹽販子。王仙芝看到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也想趁這個機會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便和他的朋友尚讓、尚君長等人聚眾一萬余人在長垣宣布起義,王仙芝自號“天補平均大將軍”,提出“平均”的口號,這在中國歷史上的農民起義中是第一次,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王仙芝的大軍先後攻克曹州和濮州,這個時候,王仙芝的“同行”黃巢也率領一部人馬前來投奔王仙芝。黃巢富有謀略,能文能武,家世富豪,有雄厚的財政力量做支撐,王仙芝自然是“倒履”歡迎。由於唐朝在民間的不得人心,王仙芝起義軍規模越來越大,山東一帶其他的起義軍也相繼加入王仙芝的隊伍中,他們“橫行山東,民之困於重斂者爭歸之。數月之間,眾至數萬。”。當時在山東地面上流傳著一句讖語,說是“金色蛤蟆爭努眼,翻卻曹州天下反。”,等到王仙芝起義後,這句話被許多人是王仙芝等“暴民”“造反”的先兆。其實這句話我們聽起來非常的耳熟,對了,就是元朝末年紅巾軍大起義時的那句著名童謠:“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估計就是從這句話上變種而來。

唐朝政府雖然腐敗,但也還知道“覆巢之下必無完卵”的道理,得知山東一帶“暴民作亂”,非常的害怕,必須圍剿這些“亂匪”,不然大家都得完蛋。唐朝先是派出天平節度使薛崇出兵“剿匪”,但被王仙芝打的大敗,唐朝又征調河南、山東等五道兵力前往對付王仙芝,由平盧節度使宋威為“剿匪總指揮”,節制河南諸鎮,統一行動。要說宋威也確實不是吃幹飯的,和王仙芝打了幾仗,占了一些便宜。好在王仙芝還是個聰明人,也許是農民有著善長“遊擊戰”的天賦,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為主,不計一城一地之得失(這些遊擊戰略我們聽起來好耳熟啊)。

唐僖宗乾符三年(公元 876年),王仙芝把部隊從山東戰場轉往河南戰場,避開宋威的主力部隊,攻擊唐朝兵力比較薄弱的河南和山東交界一帶。要說王仙芝還真有些戰略眼光(這也許是黃巢出的主意),河南地處中原四面通風,進退自如。果然,起義軍一路西進,連克陽翟、郟城等地,鋒鏑直指洛陽門戶汝州。幾仗下來,全殲汝州的唐軍,活捉唐汝州刺史王鐐,取得起義以來的重大勝利,這場汝州之捷也標志著農民起義軍的影響從之前的“省級”晉級成為“國家級”,不再是單純的地區性質的起義,而是全國性的大起義,這也是黃巢人生的重大轉折點。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