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不堪言的失敗

胡虜陷中原……

脊梁斷,衣冠毀。

七十年,不見蒼天。

中國有男兒……

血猶熱,志不滅。

鐵火煎,天道為劍。

吾皇偉哉……

胡虜俯首,中國再起。

吾皇聖哉……

聖武衛世,執刑在天。

……

天佑大英,世代福延。

天佑吾皇,萬萬年。

東京龍門西面,原本是矛線街的狹窄小巷已辟為通衢大道,左右分立著造型各異的小樓,樓頂上飄著各式旗幟,有識之人能認得,這些都是異國之旗。例如那一輪日暈四耀,中心是一朵金黃菊花的旗幟是日本國旗,而那面藍底白叉紅十字的旗幟正是大不列顛王國國旗。

不列顛駐賽裏斯公使館的主樓頂層,正奮筆疾書的公使館勞倫斯爵士被窗外的歌聲打斷思緒,他無奈地輕嘆一聲,走到窗前,打望使館街中心那隊賽裏斯禁衛軍的換防儀式。這些身穿黑紅相間軍禮服的官兵負責護衛各國使館,換防時必唱的頌歌讓各國使館官員們,尤其是歐羅巴的使館官員們頗為糾結。

這歌聲太有感染力了,即便是最自傲的法蘭西公使,在私底下也跟勞倫斯說,每當聽到這歌聲,就覺得無比自豪。因為自己跟偉大的賽裏斯開國皇帝生活在同一個時代,甚至還能經常會面,這歌聲時刻提醒著他,這片有著五千年歷史的古老土地上,一個嶄新的帝國正在崛起,在這位偉大君主的帶領下,踏上了世界歷史的大舞台。

這位君王統治的帝國疆域是任何一個國家所不能比的,人口比整個歐羅巴還多,去年的國庫收入也快趕上了整個歐羅巴。如今他的數十萬陸軍正在亞洲西北作戰,他的海軍已有效控制著占整個地球一半還多的海域。而帝國的一億五千萬臣民卻絲毫沒受戰爭的影響,過著讓倫敦和巴黎市民都稱羨的富足生活。在這樣的君王面前,任何一個歐羅巴君主都必須鞠躬以示尊敬,同時心存畏懼。

感動之後,再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回憶起自己國家跟賽裏斯這些年來不愉快的歷史,糾結就自然而生。

勞倫斯沒有太多糾結,他一直主張大不列顛與賽裏斯攜手共贏,盡管國王和議會沒有全盤接受他的主張,但兩年前不列顛海軍在第三次錫蘭海戰中的慘敗讓他獲得了主持兩國來往的機會,先是在葡萄牙與賽裏斯通事館締結兩國和平條約,一年前又來到美輪美奐的東京,出任公使,至少兩國的關系正由他主導著,朝他所希望的方向邁進。

勞倫斯只是對這頌歌唱響的時間有些不滿,清晨七點,正是他一日思維最活躍的時候,他每天都選擇這個時間寫昨天的日記,而這歌聲總要幹擾他的思緒,讓他不由自主地代入到賽裏斯人的角度審視事情,寫出來的日記自然有些變了味。

勞倫斯決定聽完頌歌後吃點什麽,再看看報紙,之後再寫日記。

立在窗前細聽,勞倫斯忽然覺得這歌聲的味道有些不對,帶著一絲悲愴和憤懣,甚至還有士兵邊唱邊抽泣。

“瓊恩,報紙到了嗎?趕緊拿給我!”

勞倫斯眉頭一跳,意識到了什麽,招呼著自己的助理。

“先生,《越秀時報》、《嶺南報》、《江南快報》和《東京早報》到了,其他報紙還沒到。”

助理推過來餐車,一側疊著厚厚的報紙,一側放著一杯剛泡好的紅茶,外加從使館早市上采購來的新鮮水果,這就是勞倫斯的早餐。

端起茶杯,湊在鼻下猛抽了一口,勞倫斯發出滿足的喟嘆,開始翻起報紙。

果然,出事了。

西域大都護府征西大軍北路軍左軍輕裝冒進,企圖突襲海努克城(伊犁)的準噶爾汗王夏宮,結果在銀頂寺遭準噶爾五萬大軍伏擊,左軍都督楊堂誠戰死,左軍所部四營八千人苦戰十日,彈盡糧絕,僅撤出千余人。

禍不單行,北路軍中軍派兵急急往援,又遭附從的準噶爾部族軍叛亂,中軍副都督安威中彈身亡,花了好幾天才擊潰糾纏的叛軍,只接應到左軍殘部。

損兵折將之外,西征戰事更出現巨大轉折,北路軍前軍和右軍在塔爾巴哈台遭遇羅刹的哥薩克騎兵,據戰俘交代,羅刹已與準噶爾聯手,共同抗阻英華進中亞。

英華征西大軍自兩年前入西域後,並非全無敗績。聖道二十一年十月,吐魯番就被準噶爾人偷襲得手,駐守此地的兩營韓國附從軍全滅。聖道二十二年元月,古城也遭兩萬準噶爾騎兵圍攻,駐守此地的一營越國附從軍和一營紅衣全滅。

但這些挫敗都只是小節,不僅失敗原因都是受累於附從軍,準噶爾人企圖切斷英華補給線的努力也都告失敗。自聖道二十年十二月,準噶爾三萬大軍突襲長生墩,卻被盤石玉的前軍和嶽超龍的中軍南北夾擊,丟掉近一半人馬後,準噶爾人就再不敢跟紅衣正面對決,即便集結大軍突襲,也是打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