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長江大決戰:沙堤秒崩(第2/3頁)

現在看來,朝野真是太過高估滿韃的本事了。除了江西兵和西山大營,北面根本就是千瘡百孔,如紙糊一般。之前傳聞孟松海直接用銀子收買了韃子的水師,大家都還不怎麽相信,這是南北國戰誒,沒這麽荒唐的事吧……可現在呢?一個謝定北,據說在軍中就是靠一張爛笑臉面混日子的前綠營軍將,不過半月就滅了湖廣總督鄂爾泰的大軍,還占了武昌。

武昌是怎麽占的?三十萬兩銀子買的……這不比收買水師更荒唐麽?可就這麽發生了,湖北綠營,連帶湖北地方的表現,都讓朝野為之瞠目結舌。

難怪皇帝一點也不擔心呢,嚴格說來,好像自天王府時代後,皇帝就從沒把北面當回事,要圓要扁都隨意揉搓,甚至還插手滿清的皇位更叠,完全視作碗盤裏的飯菜,挑剔的只是吃的時機。

政事堂裏,上到首輔湯右曾,下到一般司曹官員,都覺得有些羞慚,聽說皇帝今日後園有事,不來政事堂聽政了,大家都松了口氣。

各家報紙更糾結的是,這事要怎麽報?鼓吹謝定北之勇麽?壓碎豆腐渣之事,值得大書特書?那之前那些硬戰,那些熱血,又要怎麽看待?

幾家報紙的主編名筆找到雷襄請教,雷襄悠悠道:“這就頭疼了?先拿謝定北練練喜報,我沒料錯的話,接下來日日都會有喜報……而且一樁還比一樁大,要怎麽調理成鼓舞人心之文,讓報紙大賣,就得從謝定北開始。”

聖道十年五月末,謝定北這個名字,如有法力的咒言,對南北兩面造成了效果截然相反的震撼,但最初雙方的反應還是一樣的,那就是怎麽也難相信。

就因為這一點,南北兩面還都下意識地要再度確認。可南面只是朝野,而北面卻還涉及到軍政,這一確認,幾天時間又過去了。

在廬陵的錫保和張朝午確認了這消息時,鷹揚軍先頭船隊已到武昌的消息也一並傳來。

張朝午當時就軟倒在地,錫保還傻乎乎地沒反應過來,嘴裏就不停念叨著:“怎麽會呢?湖北水陸兩軍,加上武昌大營,可有六七萬人呢,這麽多兵到哪裏去了?”

“中堂敦請大帥馬上回師南昌!”

消息是田文鏡派人飛馬送來的,還給了錫保行動建議,後路已斷,這時候再打已毫無意義。武昌到九江不過四五百裏水路,泛舟急進,三四天就到。眼下已是六月初七,說不定九江正陷入南蠻炮火之中。此時向回趕,還得祈禱九江守軍能扛下去。

“嶽鐘琪、鄂爾泰,該殺!該殺啊!”

錫保終於魂歸現實,張牙舞爪地咆哮著。

跳了一陣,錫保也軟了下來,有氣無力地道:“老張,咱們得保後路,趕緊撤吧……”

張朝午卻聚起了精神:“大帥,咱們的後路已經斷了,此時絕不能撤!”

田文鏡雖派人來送信,可他本人卻沒什麽高風亮節,絕無帶著江西兵繼續頂在袁州方向,幫西山大營遮護側翼的好心,這會已掉頭朝南昌急奔。南蠻從袁州方向前出,正切在西山大營北歸的路上。

“南蠻雖有援軍,卻一直縮在城南,不跟我們對決,就是等的今日。咱們一旦後撤,定要遭南蠻前後夾擊,到時就是全軍崩潰之勢,十難存一……”

張朝午的話,錫保聽得想放聲大哭,為什麽啊?為什麽形勢轉眼就變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唯今之計,只有打垮當面南蠻,拿下廬陵,這才是我們的後路!這條後路無憂了,我們才能北歸。”

張朝午當然有自己的用心,錫保也不是傻子,打垮當面南蠻,拿下廬陵?真如說話般輕松,這半月他們就不會跟對方相持而不再猛攻。雖說新來的紅衣背景很讓人瞧不起,可帶來的大炮卻貨真價實,打得他們的炮隊都扛不住,半月來已毀了三四十門炮。

可張朝午的話也很有道理,就這麽轉身開跑,十個裏面能跑出去一個就不錯了。錫保最終決定,廬陵沒必要再奪了,想辦法解決掉南蠻的援兵,鎮住對方,徐徐而退……

想及戰局崩壞,就因為湖北那兩人,而且之前本就有所提醒,錫保再度恨聲道:“嶽鐘琪,鄂爾泰,該腰斬!該淩遲!”

北京紫禁城養心殿,已是淩晨,雍正啞著嗓子道:“嶽鐘琪,鄂爾泰,該死!錫保、田文鏡,該死!”

這時候他可想不到沒立主帥的責任,也沒想到四人都各自提到的難處,尤其是嶽鐘琪和鄂爾泰早就有所提醒。

就算南蠻偷偷調兵回來,可湖北怎麽也有好幾萬兵丁,還有兩鎮兩協的水師制著水路。這番局勢,怎麽可能在不到一月之內,就盡數翻盤呢?

湖北水師被銀子買了,湖北綠營被銀子買了,這太扯淡了,能買得兵,還能買了將?能買得百人,能買了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