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好機會……麽?(第2/3頁)

圓明園後湖,幾抹或翠或粉的身影正在湖邊張羅著,一個人愣頭愣腦闖了過來,頓時激起一陣驚呼。

“三阿哥,好膽啊,別說沒撞見守在外面的奴才。”

正在湖邊釣魚的茹喜慵懶地說著,倒讓那不速之客慌張起來。

“淳娘娘恕罪,我確實是有心來找淳娘娘的,往日您在映華殿不方便,也就這裏……”

來人二十來歲,而眼下能被稱呼為三阿哥的,也就只有雍正的三兒子弘晝了。如果李肆在這,定會訝異地問一聲:“你還沒死麽?”

歷史已經面目全非,康熙沒活到康熙五十七年,那麽弘晝到現在還活蹦亂跳,也就沒什麽稀奇的了。

茹喜低低一笑:“三阿哥不嫌活得長,茹喜還想活個七老八十呢,皇上就在東面長春園裏,你三阿哥私下找我,不怕皇上有什麽想法?”

弘晝聳肩:“我是來找娘娘請教南蠻之事的,老四不也是經常來找娘娘討要南面的稀奇玩意麽?”

這既是推脫,也是威脅,茹喜跟四阿哥弘歷的來往,也是宮中人所皆知的,怪異的是,皇上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可認真想想,這也不算怪異,因為茹喜在宮中本就是最怪異的存在。快十年了,大家已經都知道,皇上跟這位主子,似乎沒什麽實質關系,更多是當作一位參詳南蠻事務的臣子對待,從未在映華殿安歇過,更沒有招茹喜侍寢。茹喜的侍女茹安倒是受過幾次寵幸,茹安被茹喜尋機責罰過幾次後,皇上也就再沒動過茹安。

弘歷只有十六歲,跟茹喜來往,自然沒有已經二十三歲的弘晝那麽犯忌。可茹喜似乎心情也很好,沒有繼續計較,徑直道:“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弘晝深呼吸,看看左右,茹喜的奴才都遠遠避著,決然問道:“我……有機會嗎?”

茹喜淡淡一笑:“這不得問皇上嗎?”

弘晝在說什麽,茹喜當然清楚。雍正在位將近十年了,吸取了康熙時代的教訓,始終不立儲君,也要搞秘密建儲。但這幾年康熙忌日,都是弘歷代雍正主持祭禮的,朝野都認為,這位“小四”,肯定已得了聖心,在密詔裏被立了太子。

弘晝這位三阿哥對此想法也就不足為怪了,他語調急促地道:“皇阿瑪怎麽想是天事,我總得盡人事。”

他盯住了茹喜,壓低聲音道:“我聽說,當年皇上之位,都是南面定下來的。我……有我的長處,不管是對南面,還是對娘娘……”

這不是弘晝第一次談這事了,之前他的太監曾經拐彎抹角地讓小李子帶過話,為此小李子還不知道享過多少孝敬。而他一聲“長處”說得曖昧不清,說的是國政,似乎還有別的,茹喜的心底都顫了一下。

十多年了,她從一個深閨少女,憋成了深宮怨婦,她想要的長處,可非比尋常呢。

可異樣的情潮湧起,腦子裏閃過的卻是雍正的身影,而一個更濃郁,更高大的身影立在雍正背後,那是一個少年,一個總是笑咪咪看著一切,渾身充盈著天地盡在掌握的氣度,那是李肆。

情潮按下,再看弘晝,在茹喜眼裏也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小楞頭青,她冷冷一笑:“三阿哥,這遊戲你可玩不起。你就沒想過,為什麽皇上會允你經常去查探那個人?”

允禩,不,阿其那還被圈著,大概是雍正覺得因為新政壓迫得宗室和朝堂太緊,不好繼續在這事上分散精力。而且此人黨羽早除,沒了什麽威脅,所以發了慈悲,一直容他活著。不僅容他活著,還容弘晝去看他。

這問題的復雜度顯然超越了弘晝的政治理解力,他楞了好一陣也沒想明白,可他沒機會再說話,另一個人過來了。

“喲,三哥也來了啊,正好,我得了一套西班牙的人棋裝,三哥跟我來上兩盤?”

來人是四阿哥弘歷,興致沖沖,弘晝得了台階,由他牽著去了。

所謂“人棋裝”,自然是人穿著衣服當棋子,茹喜看著這兩個阿哥的背影,心道一個是傻憨,一個是紈絝,雍正這兩個兒子,都沒承下老子的決絕之心,這大清江山,即便雍正護住了,下一代又會是什麽情形呢?

“李肆啊,你還是早點打過來吧,是死是生,早一日見真章也好,這般煎熬的日子,我真是有些過不下去了。”

心中所想跟身體的某些變化湊到一起,剛才按下的情潮又在聳動,茹喜咽喉深處呻吟著,手中魚竿一抖,將正在碰啄餌食的一條魚驚走。

長春園蘊真齋,雍正朝著跪伏在地的新任戶部尚書慶復咆哮:“你是說,我大清戶部,竟然買了南蠻五百萬兩國債!”

慶復打著哆嗦道:“這、這不是皇上的意思麽?”

雍正差點一口血噴到他臉上,他又沒長豬腦子,竟然動用自家的國庫,去買敵國的國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