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奇襲(第2/3頁)

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就在城門對面傳了過來。中間還夾著錘子砸在木頭上的“邦邦”聲,還有淩亂嘈雜的腳步聲。

“轟!”又一顆毒彈在敵樓裏爆炸,將黃煙滾滾,幽蘭色火苗繞著柱子竄起老高。即便是再膽大的人,也沒勇氣於敵樓裏堅持了。帶著一臉的鼻涕眼淚,連滾帶爬地逃了出來,趴在馬道邊緣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副萬戶鐵金白天剛剛打了一場敗仗,原本心裏就有余悸未定。晚上又在敵樓裏蹲了半宿,筋疲力竭。再經毒煙薰,喊殺聲嚇,即便再老於行伍也無法再保持鎮定了。聽門外的悶雷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急,咬了咬牙,大聲喊道,“來人,騎我的馬,騎我的馬去向達魯花赤大人求援。東門,賊人馬上從東門殺進來了!”

“是!”城墻下待命的幾個傳令兵立刻飛身跳上馬背,狠狠抽了坐騎幾鞭子,風馳電掣般朝府衙沖去。沿途見到驚惶不定的士兵和民壯,則毫不猶豫地全給驅趕到了東門方向,“快,快去支援東門。東門吃緊。不想讓紅巾賊打進來抄家的就趕緊去。鐵金大人不會忘了你們!”

那些幫忙巡夜的民壯,都是幾戶大鹽商的家丁,哪裏見過如此場面?!聽鐵金的親兵說得焦急,想都顧不上細想,立刻互相簇擁著朝東門跑來,一邊跑,還不忘了一邊招呼更多的人手前去幫忙,“東門,紅巾賊攻打東門了。”

“東門,紅巾軍拿掌心雷炸門了!”

“東門,紅巾軍用掌心雷把東門炸開了,趕緊,趕緊過去啊!再不過去就來不及了!”

一時間,大半個淮安城的士兵和民壯,都知道了東門遇險。但凡能抽得開身的,全都被各自的百夫長帶著,蟻聚一樣朝東門口殺了過去。待鐵金派出求救的親兵到達府衙,險情已經被人為地放大了十幾倍。變成了東門被破,敵我雙方正在甕城內死戰了。

達魯花赤者逗撓平素長時間被褚布哈架空,連手底下蒙漢將領的名字都記不全。關鍵時刻,又怎麽可能分辨得清楚險情真偽?見到鐵金的親信前來搬救兵,立刻慌了神。連問都不敢細問,抓起桌子上的令箭,不管不顧地派了下去,“述嗤,你帶我的親兵立刻去東門,給我頂住,無論如何頂到其他幾個門的人前來支援。哈欣,你去西門,調一半兒兵馬下來,立刻去東門。興哥,納速剌丁,你們兩個去南門和北門,也讓他們分一半人馬去支援鐵金。其他人,全都給我披甲,今天老子帶著你們,與淮安共存亡。”

雖然不知兵,作為一城的達魯花赤,他身上血勇之氣還是有一些的。眾將士見他最後一句話說得聲色俱厲,登時心中一凜,誰也不敢再多廢話,紛紛答應著去執行命令了。

那淮安城因為府庫充盈的緣故,城內的街道修得非常齊整。傳令的親兵策馬一陣狂奔,很快,就把者逗撓的命令送到了其他幾個城門。負責城防的守將聽著東門口雷聲連綿不斷,喊殺聲驚天動地,早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了。此刻接到達魯花赤的將令,豈敢再多耽擱?當即將各自麾下原本就不甚充裕士卒一分為二,撿其中精銳的,派心腹帶著朝東門跑了過去。

而那東門的敵樓,此刻早已經被燒成了一把特大號火炬。金黃色的烈焰協裹著濃煙上下跳動,隔著幾十裏地都能清晰地看見。

負責把守北門的將領海魯丁是個謹慎人,聽東門處的喊殺聲已經響了大半個時辰,卻始終沒有減弱或者加強的跡象,那悶雷聲也從始至終連綿不斷。心中就漸漸起了疑,扭過頭,對著自己的心腹幕僚趙秀才問道:“那盞口銃咱們這城墻上也有,就是不把藥量裝足,像這樣連續不斷地打,打上半個時辰,也早就該炸膛了。怎麽今夜東門外的銃聲,卻是響個沒完沒了!”

“東翁有所不知!”趙秀才立刻將羽扇搖了搖,晃頭晃腦地解釋道,“那朱八十一,據說是八月一日辰時出生,火頭金命,偏偏他又姓朱,朱砂的朱,最助火運。這盞口銃是純銅所造,裏邊又填了火藥,金和火兩樣,也都占全了。所以落在別人手裏,打上七八次就得停下來,否則就會炸膛。落到姓朱的手裏,非但威力會成倍增加,銃管也會變得特別的結實。”

“那依你這麽說,此番淮安城豈不是兇多吉少?!”海魯丁聽得滿頭霧水,皺著眉頭繼續詢問。

“非也,非也!”趙秀才繼續輕搖羽扇,瀟灑如諸葛之亮,神秘如紫姜之芽,“咱淮安城,名字本身就帶著三點水氣。淮安,淮安,有水則安。而這城周圍,又四面環水。那朱八十一雖然是朱砂火頭金,遇上咱們淮安這水,恐怕此番也得鎩羽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