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敗中見真將軍(下)(第2/2頁)

劉锜沉吟道:“山東有趙立在,他所部兵力雖不足以同時抵禦金宋的夾擊,但我估摸著,大宋也未必會全力攻打山東。而且山東與遼南隔海相連,又有東海軍團的水師接應。漢部在東北有多少家底你比我清楚。如今局勢已與大將軍歸來前大不相同,山東地接海濱,若是告急漢部可隨時調兵入援,即便我們不去,山東未必便會淪喪,便是土地淪喪,軍民亦有退路,將來兵勢重振仍能從海路卷土重來。我如今擔心的,反而是河東!河北一失,河東與本部的聯系便會被切斷,漢部的兵力縱然能守得住山東,短期內要威脅金軍在河北、燕雲的據點恐怕也難,再要救援河東就更難。在這等情形下金人與趙構一南一北夾擊曹帥,河東危矣!”

徐文道:“劉將軍的意思是留在這裏助曹帥守河東了?”

劉锜道:“單是這樣,恐怕有所不足。河東若被孤立,勢難久守。要解河東之憂,須破此勢!我想入太原與曹帥商議大計,只帶三千教練步騎走,其它人馬均歸你指揮,助王彥守住太行東線。”

徐文道:“好!宗弼不能在真定城下將我們徹底擊潰,現在我們士氣已漸漸恢復,他再想取得真定城下般的戰果,那是休想!”

當下劉锜引了從青州時代就一直跟著他的三千教練團進入太原,與曹廣弼相見,這時宗潁戰死的消息已經傳來,曹劉兩人聞訊痛哭,劉锜在城內擺下靈堂望東虛祭,暗暗發誓定要報仇。

劉锜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漢子,只灑一輪熱淚便不再愁眉,他和曹廣弼是郎舅之親,又互相知信,說起軍事,開門見山便問曹廣弼是否有把握守住河東。

曹廣弼道:“河東北方門戶,全在太原。如今之太原,兵糧不缺,便是宗翰、宗弼齊來,我也足以憑城一戰!”

劉锜問道:“南邊呢?”

曹廣弼道:“我料張浚必不敢過河!”

劉锜道:“太原雖為河東屏障,但怕只怕太原未失,而河東已亂。”

曹廣弼臉色一沉,知道劉锜所言甚是。新漢政權在河東經營日淺,除了隆德府外,其它州縣都是新得之地。太原有曹廣弼坐鎮料來無恙,但汾河河谷等地可就難說了。以前漢部聲威最盛時大戶紛紛解囊相助,但經此一敗,人心會怎麽變幻可就難說了。如果汾河河谷有失,太原只怕就難以孤守了。

曹廣弼道:“你既點破此慮,可有良策?”

劉锜道:“河東勢孤力弱,能自保便出人望外,要想扭轉整個天下局勢,卻得靠東北的中樞。”

曹廣弼道:“應麒在大軍潰敗之前便有預見,可惜我們身在局中無法扭轉而已。但他既有此慮,接下來或有因應之對策。我們現在最大的任務,仍在於保住河東!”

“河東不能單保,”劉锜道:“欲保河東,或南據汴梁為後援,或西控秦川為呼應,得此二地之一,汾河自然人心安寧。汾河安寧,才能支持太原抗戰到底。反之,若我軍地盤日小,軍力日蹙,恐怕支持不到太原陷落,汾河的人心就要大變了!”

曹廣弼聽劉锜如此說微感訝異道:“在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要進取?嗯,亂中取勝,以攻為守,這倒也是一法,但我們恐怕調不出足夠的兵力南下、西進。現在汴梁雖然空虛,但若以輕兵取汴梁,趙構在鄧州的大軍定要北上。若無大軍與之相持,汴梁絕難久守,若汴梁得而復失,恐怕士氣益受打擊。”

“汴梁?”劉锜道:“我沒說打汴梁啊。”

曹廣弼驚道:“難道你要打陜西不成?”

“不錯!”劉锜道:“我就是要取陜西!若能合秦晉之力,宗翰、宗弼再強,也未必能奈我何!金人攻不下秦晉,那他們就要再次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屆時只要東北中樞還有余力進擊,金國諸部便可各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