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大結局(上)(第3/5頁)

楊浩的目的很簡單,我要活,也得讓人家活,要不然,大家都別想活的太平。

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像宋國一樣,在它身邊有這樣一片廣袤巨大的草原,有這樣一個強大的草原民族,以中原五百年一出的傑出領袖,傾中原之全力,禦千古之名將,也是殺不光、滅不掉,讓北方狼成為中原揮之不去的夢魘。

楊浩知道,北方草原民族不屈不撓的南侵,和歐洲小國殖民侵略的動機有很大不同,草原上的居民,生存環境惡劣,只能通過不能食用的野草轉化為動物的乳品和肉類來滿足生存需要,他們只能在不同的季節裏趕著他的畜群在荒涼的草原上尋覓自然植被。

他們征服了自然環境,同時也成了自然環境的奴隸。當自然環境惡劣到難以活命的地步,他們唯有通過戰爭來掠奪,那麽能掠奪哪裏?更貧窮更荒涼的北極嗎?自然是揮軍南下,客觀地講,草原民族自有史有來,就不斷地南侵,主要決定因素不是統治者的個人野心,而是老天爺的決定。

所以他們比中原人更好戰,比中原人更能戰,也比中原人更不計較戰爭成本,還有什麽成本是比生存更重要的?

楊浩希望,文化同化、經濟滲透、農耕技術的傳播,能讓北朝的生存環境不至於惡劣到比付出戰爭成本更慘烈。既然無法消滅狼,那就把狼變成羊,對立和壓制解決不了的問題,希望能用其他手段來解決,至少會大量減少北人南侵的頻率。如果有朝一日子孫後代真的腐朽不堪,朝廷成了只知吞噬民脂民膏的吸血鬼,那麽取而代之的也是一群文明人,而不至於讓一群野蠻人率領著整個中國大退步。

當然,占領山前七州,控制戰略要地,經濟文化雙重“侵略”和同化,那是因為“形勝固難憑,在德不在險”完全是一句愚夫子的屁話,但是內部建設較之外部條件更加重要,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大量生活物資的輸入北朝,改善了他們的生活環境,中原每興起一件新鮮玩意兒,很快就會流行於整個北朝,文化上的認同、經濟上的改善,正在漸漸改變北朝人的習俗、風氣和性格。與此同時,宋國改革吏治、科舉、軍制,開海通商,交遊萬國,於潛移默化中正一點點地剔除著傳統文化中消極、保守的糟粕。

這是一件長期工程,或許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但它的作用是巨大的,憑著中國人的聰明才智,未來的國人就可以一種更積極、更開明、更先進的方式延續下去。即便有一天他不在了,即便有一天他的子孫不肖丟了江山,敗落的也只是他一家一姓,這個民族卻只會越來越強大,再也不會變成一口閉關鎖國驕傲自滿的醬缸,讓後人不知耗費多少年的努力,才在夷人堅船利炮的沉重打擊下才肯正視自己,引入活水。

遼國雖然丟了山前七州,但是國家內部環境反較以前強了不止一倍,這幾年的變化是那麽明顯,每個人都感覺得到,就算是最普通的牧民,也感覺到了同中原和盟以來的巨大變化,他們再也不必可憐到把一口裂了縫豁了口的鐵鍋都當成傳家寶、當成最珍貴的陪嫁。

由於河西之地和山前七州在手,遼國的馬匹、牛羊也不再是宋國求之不得的東西,因此可以平價輸入,大量的犍牛和騾馬用以補充水路運輸的不足,長安開始重現了解興旺氣象,再加上作為帝都,本地經濟、文化也大力發展,關中也開始重現了八百裏秦川的興旺發達。

這是和則兩利的事,楊浩相信,以蕭綽的聰慧,能夠明白戰與和的利弊,能夠明白他的一番苦心,能夠與他相逢一笑泯恩仇,甚至……,咳咳……,這首飾又拿了一半回來,她是希望……我親手為她佩戴上麽?

錦幃初溫,麝香不斷,紅芳庭院,綠蔭窗扉。留歡蔔夜,月移花影,金系花腰,玉勻人面,嬌慵無力,婭姹相依,對鏡娉婷,懶梳衣妝……

一想那香艷旖旎的場面,楊浩禁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穆羽咳嗽一聲,瞟了眼楊浩的神色,又道:“歸途中,臣去了崇孝庵,秘密會見了後庵靜修的永慶殿下……”

楊浩頓時露出關切之色,連忙問道:“她怎麽說?”

穆羽道:“臣依官家所囑,苦勸殿下蓄發還俗,可……可殿下不肯,殿下說,她只願青燈古佛,終老此生,以贖一己之過,以祈天下之福。她還說……官家這個皇帝做得非常好,這是天下萬民之福,殿下說,她現在生活得很好,心境很平和,永慶公主自大仇得報,江山禪讓之日起,就已經真的死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潛心靜修的比丘尼,叫官家以後不要再派人去打擾她清修了。”

楊浩悵立良久,唯有幽幽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