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作繭(第2/5頁)

竹韻和馬燚對視一眼,匆匆跟上,一邊走,竹韻一邊把楊浩的交待向一名侍衛轉述了一遍,令那侍衛回去報信,自己則與馬燚緊隨其後。楊浩不止是她傾心的男子,也是她所效忠的君王,竹韻從未忘記自己的職責,這時怎會離他左右。

東門外,拓拔昊風帶著訓練有素的宮衛軍早已列陣整齊,他不知道楊浩急急傳令所為何為,合過了調兵虎符分毫不差,他立即調齊所部在東門列陣相候,楊浩一到二話不說,立即下令隨他急赴鹽州,拓拔昊風一頭霧水,可是眼見楊浩面沉似水,目若噴火,卻也不敢相問,只得隨之急行。

王宮裏,永慶公主和女英對面相坐。她認得女英,父皇在時,女英每月進宮朝覲皇後,她時常相伴於宋皇後身旁,別的貴婦她或許不認得,可是對江南第一才女加美女、姐妹皆皇後,今為亡國婦的小周後,又豈能沒有一些好奇。只要見過了她國色天香的容顏,又豈會記不住她?

只是那時的女英雖姿色婉媚,卻是容顏憔悴,眸光黯淡,常懷淒戚之意,而現在的她容光煥發,那種滿足、愉悅、歡喜的味道,根本就是掩不住的。而且她並沒有孩子,現在……

看著繞她膝下的一雙可愛的寶寶,想起她已葬身火海的傳說,永慶公主也是一頭霧水,不知該說些甚麽好了。

……

“你這樣逃來逃去,逃得掉麽?”

看著傷勢未愈,一瘸一拐的李繼筠像困獸般在房中走來走去,折子渝縛著雙手,坐在氈毯上,冷冷地問道。

氈毯上血跡未幹,那是氈帳主人流下的鮮血,這是一個小部落,剛剛被逃逸至此的呼延傲博一行人鳩占鵲巢。每日輾轉奔波,逃避著西夏軍的追擊,李繼筠根本無暇好好將養身體,再加上到處流竄,槍棒藥早已用光,李繼筠雖然體魄強健,卻也飽受創傷之苦。

李繼筠冷笑一聲道:“還有人比我更熟悉這河西山川地理的形勢麽?打不過,要逃,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截住我的。”

折子渝道:“你如今不過是一只喪家之犬,就像今天這樣,劫掠些一些小部落,根本無法補充你數萬兵馬的需要,天寒地凍,大雪茫茫,你早晚要被人拖垮的。更何況,呼延傲博雖已重傷,卻仍控制著全軍,依我看,他對你可做不到言聽計從。”

李繼筠獰笑道:“你這麽說,是要激我殺你麽?哼!沒那麽容易,有辦法的,我一定會有辦法的。你等著瞧吧!”

李繼筠說罷,一瘸一拐地去了。折子渝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那日,折子渝落入李繼筠之手,李繼筠問起她的身份,折子渝只在心中電光火石般略做計較,便說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如果她隨便捏造一個身份,那對李繼筠便毫無價值,她唯一的下場就只有被亂刀斫為肉泥,而且在此之前還極有可能被一眾匪兵淩辱清白。

折子渝個性堅強,她會盡最大的努力,用自己的智慧為自己營造一線生機,即便真的無可抵抗,她的選擇也會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必報此仇方才甘心。即便是最令人絕望的地境,她也做不出嚼舌自盡以保清白的小兒女姿態,含恨而終,死不瞑目。

折子渝的身份,果然暫時保證了她的安全,對於折禦勛和楊浩之間的種種糾葛,李繼筠“一清二楚”,而折子渝也在他面前露出了對楊浩的怨恨和委曲,李繼筠也全盤相信了。楊浩與折子渝之間的感情故事流傳甚廣,可是如今楊浩已有五位王妃,這位折姑娘已逾雙十年華,猶未入得楊浩宮門,若不是由於如今在民間流傳甚廣的那些原因,兩人怎麽可能如此始終沒有結合?再加上折子渝此時一身落魄,風霜滿面,對折家遭遇的窘境,李繼筠更相信了七八分,他以為奇貨可居,折子渝或有大用,又怎肯害她性命。待到呼延傲博醒來,獲悉折子渝的身份,便也同意了李繼筠的選擇。

不過李繼筠建議以折子渝的性命為質,脅迫西夏軍讓開一條生路,卻被呼延傲博一口拒絕了。呼延傲博此人,一生征戰無數,勝多敗少,養成了狂妄自大、目無余子的性子,哪怕是眼下大敗,他也不肯自認就此失卻返回隴右的機會,以一個女人來脅迫對方讓路,在他看來那是奇恥大辱,即便能逃回隴右,從此也無顏在天下英雄面前擡起頭來。在他眼中,一世英名較之生死還要重要。

李繼筠掌握的情報中,楊浩對折子渝仍然是深愛不渝的,這也正常,人人都知道楊浩是寡人有疾,寡人好色,連夜落紇的七王妃他都垂涎三尺,豈能不好女色?任誰見了折子渝這樣的麗色,也相信楊浩不會對她情斷義絕。只不過,在江山和美人之間,楊浩顯然是做出了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做出的選擇:折子渝的身份,決定了折家在對折家軍舊部的影響力完全消失之前,楊浩絕不會讓他們成為皇親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