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新的開始(第2/4頁)

帳中無人應聲,墨水痕更加緊張,又喚幾聲,仍然不見回答,墨寺丞不由情急起來,他搶前兩步,正要闖進帳去,帳簾兒忽地掀開了,楊浩施施然從裏邊走了出來,挺英俊的一張臉蛋,紅撲撲的,只是左眼烏青一片,從側面看去有點像貓熊。

墨水痕吃驚地道:“陛……,大人,你們……我家大王他……?”

楊浩微笑道:“啊,墨大人,我和休哥大王談得非常好,非常開心,承蒙款待,不勝感激。奈何公務繁忙,我……這就回去了。”

墨水痕哪肯就讓他這麽走,急忙搶前一步,繞過了他刷地一把掀開帳簾,就見耶律休哥坐在猩紅的地毯上,面前的小幾四腳朝天,酒肉灑了一地,耶律休哥一手叉腰,正拿一條似乎染著梅花的手帕輕輕擦著嘴角,見他掀開帳幕,耶律休哥有氣無力地揚了揚手,墨水痕會意,連忙向後打個手勢,正按刀堵住楊浩去路的將領們立即左右一分,任由楊浩領著幾個侍衛揚長而去。

“大王,您……您……”

“咳,本王沒事,本王馬上要回大同,墨大人與本王同行吧。”

“啊?哦,是是是……”

耶律休哥瞟了他一眼,忽地想起了什麽似的,用一種很低沉、很磁性、很矜持的奇怪語氣道:“墨大人是個文官,策馬雪原,怕是不太方便,準備兩輛羅羅車吧,本王陪墨大人乘車回去。”

……

宋夏議和,夏國向宋稱臣,楊浩受封西夏王的消息一傳開,耶律休哥就從大同撤兵了,這一番宋夏之爭,遼國自始至終沒有過深地參與,而事態的演變當然也未讓遼國得到一點好處。不過自耶律休哥以下,遼國的將領們都沒有太多的反應,這得歸功於楊浩自立國之初就沒有與遼國走得太近,也未向遼國謀求太多支持有莫大關系。

如果當初楊浩向遼國許以足以誘惑他們出兵的條件,請求遼國直接出兵幹涉,那麽他現在就絕對不能理直氣壯的拋開遼國向宋國稱臣議和,事成之後,也必然要承受遼國無盡的怒火。當然,楊浩不肯與遼國走的更近,其理由絕不僅僅是為了方便他在適當的時候與宋議和,只不過那些更長遠的計劃,現在除了他自己,還沒有一個人能看得明白。

耶律休哥和墨寺丞返回上京後,馬上受到了蕭太後的接見,聽說楊浩自削帝號,與宋議和之後,蕭太後沒有做出任何表示。作為一個聰明睿智、日漸成熟的統治者,在聽到楊浩通過耶律休哥之口向她轉述的詳細理由之後,她完全能夠明白楊浩這麽做的苦衷。

她並不認為楊浩這麽做今後就會與遼國為敵,遼國需要夏國,夏國更需要遼國,這是宋遼夏這個三角維持平衡的必然。不過,她開始隱隱覺得,楊浩和她已經越走越遠,這一次事先沒有互通聲息就是一個開始。盡管楊浩從來也沒有和她走到一起過,但是不管楊浩做定難節度使的時候,還是自立稱帝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過這種陌生的感覺,現在卻不同了。

她有她必須堅持和維護的東西,在她心目中,她的兒子,和她兒子的帝國要重於一切,楊浩亦如是,這種感覺令她失落,可是這種時候,她更不能做什麽。她只能看著楊浩潛下去,深深潛下去,等著他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楊浩起起伏伏,每一個起落,都會被命運的巨浪推到一個更高的位置,現在她仍然能俯視著他,她不知道當他重新破浪而出的時候,自己與他是平視還是仰望,會不會有一天走上對立的道路。

現在,她只能沉默。

相對於遼國的沉默,宋國的舉動就比較多了,朝廷舉行了盛大的儀式,接受夏國的朝覲和貢獻,接受了夏國敬獻的傳國玉璽,祭天告祖,大肆慶祝宋國的勝利和得到傳國玉璽的喜悅,隨即趙光義便手握傳國璽,信心十足地頻頻發布一條條政令。

在西北,由定國節度使宋偓移軍麟府兩州,接管橫山東線防務,潘美率所部返回汴梁;在朝廷方面,三司官員也大舉調動,有平調、有明升暗降、有提擢新人,官員的任免範圍前所未有,這一切都是打著清算王繼恩余黨的幌子進行的,而且隨著鼓勵揭發,有越來越形擴大的趨勢,還不知要牽連多少人,牽連多少事;

與此同時,朝廷又有旨意下來,原保德軍節度使、府州知府折禦勛將擔任宋國駐西夏宣撫使,克日到任,其弟折禦卿封上輕車都尉,留京任職。朝廷留下了一個人質,把其余的人放回西北了,這是朝廷最終做出的讓步。

議和既定,宋廷的軍事重心,暫時放到了西川,羅克敵以簽書樞密院事的身份,被任命為西川安撫使兼兵馬都總管之職,赴巴蜀平叛去了。上一遭派出去的大將郝崇信、王政忠俱受轄制,已被免去職務,原地待參的西川安撫使萬松嶺、成都知州周維庸也到他帳前聽用,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