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風雨欲來(第2/5頁)

楊浩笑道:“你是一員武將,說話痛快些,莫要繞來繞去,到底想說什麽,盡管開口。”

李華庭微窘,訕訕一笑,這才說道:“屬下擔心的是,如今喀拉汗國與於闐交戰具體情形如何,出兵多少?領軍何人?戰力如何?兵力部署怎樣?我們一概不知。而於闐方面目前的情形我們也一概不知,勞師遠征,糧草輜重能否承擔得起?自此往於闐去,黃沙千裏,路途坎坷,能否保障運輸?這都是問題。萬一吃了敗仗,削弱的可是大帥的威信,剛剛對太尉生起敬畏之心的西域諸國也難免又生怠慢之意。”

楊浩道:“這一點,我自然想過。喀拉汗與於闐雙方時戰時和已十多年了,喀拉汗國的兵力多寡,戰力如何、有名的將領,沙州官員並非一無所知,至於具體的兵力部署、如今的戰況情形,呵呵,就算於闐使節把這些交待的清清楚楚又有何用?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他們趕到我沙州的時候,於闐國的情形早已天翻地覆,與他們所知全然不同,等我們的人馬趕到,彼國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如果咱們囿於成算,出兵之前就按照現在了解的情形擬定戰略、畫好陣圖,依樣兒打仗,那不成了紙上談兵了?如此拘泥不化,哪裏還有勝算?”

木恩贊同地道:“大帥所言甚是,咱們只要估算出他們大致的兵力,了解基本的情形就足夠了。屬下擔心的是,於闐國王李聖天的王後是曹家的女兒,如今於闐國三位使者又喪命在沙州,於闐朝廷對此種種,心中豈能沒有芥蒂?咱們貿然出兵,熱臉貼了冷屁股還是其次,如果於闐再對我們懷有敵意……”

楊浩失笑道:“可能嗎?於闐岌岌可危之時,大軍遠來相助,難道於闐國王瘋了?會選擇拒援亡國?”

“這個……”

楊浩又道:“本帥已向張刺使了解過於闐國的情形,於闐國主李聖天已逝世十多年了,其子李從德去年也剛剛駕崩,如今於闐國是李聖天的長孫尉遲達摩在位。新君登基,國勢不穩,這才連取敗績,不得不向沙州急急求援。江山基業,與彼國太皇太後的一點私人恩怨敦輕敦重,我想這尉遲達摩還是分得清的。

何況,如今於闐掌握大權的宰相是李從德、尉遲達摩父子兩朝的元老重臣張金山,這張金山說起來可是沙州張家的後人,昔年李聖天與沙州歸義軍張氏互結姻緣,嫁女娶媳時,張家有一個晚輩做了於闐駙馬,就此留在了於闐,張金山就是他的後人,論起輩份,沙州刺使張雨張大人乃是他的族叔,你說他會做何立場?”

說到這兒,楊浩輕輕笑了:“昔日於闐王與張氏交厚,也是姻親。曹氏取代張氏成為歸義軍首領後,於闐王是怎麽做的?與曹氏結親而矣,他可曾因為曹氏代張而對曹氏生起敵意?所以,這件事無須擔心。至於於闐使節被刺一事,若是他們為我所殺,那才是向於闐公然宣戰,可我楊浩卻派了援軍去解於闐之圍,於闐王又不是白癡,好賴還分不清麽?”

說到這兒,楊浩的神色嚴肅起來:“真正需要我們考慮的,其實只有一點,那就是如何遠征做戰。”

楊浩返回身拉開墻邊遮幔,墻上懸掛著一張十分簡陋的西域地圖。楊浩到此時日尚短,對玉門關外情形了解有限,還未做出讓人一目了然的沙盤地圖來。

“三位將軍,你們看,首先說行軍與後勤。如果我們要赴援於闐,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出陽關,沿阿爾金山脈直達於闐國的約昌城。這條路是直線,路途最近,不過沿途不是山巒就是沙漠,補給方面很成問題。第二條路就是西出玉門關,先抵羅布泊,借道高昌國,沿若爾臣河直達約昌城。這條路稍遠一些,不過真要走起來,反要比第一條路好走,抵達羅布泊之後,補給問題也可以就近解決。”

艾義海跳將起來道:“好,那咱們就走第二條路,西出玉門關好哇,我的軍隊正在玉門關呢,大帥下令吧,末將馬上出兵。”

楊浩瞪著他道:“你要如何補充糧草?”

艾義海理直氣壯地道:“搶他娘的唄!這事兒老艾常幹,大帥放心,我那些兵油滑的很,呼嘯而來,呼嘯而去,來去如風,行蹤莫測,高昌國的人休想擋不住我們的去路。”

楊浩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此番援救於闐,只有你那五千遊騎兵?”

木恩蹙眉道:“末將聽說高昌人與喀拉汗人都是回紇一族,借道高昌,可行嗎?”

楊浩道:“本屬同族,卻也是不同的國家。高昌崇佛,而喀拉汗國卻崇信日月神,他們為了推行教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行事十分霸道。如今他們發兵攻打於闐,固然是為了擴張國土,信仰的原因也是其一,高昌豈能不生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