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貧僧功力尚淺,不能隔衣療傷(第3/5頁)

岸邊站著的侍衛見了二人吵鬧,不禁掩口偷笑。這兩個人,一個叫卡波卡,焉耆國人後裔,還有點突厥人的血統,是肅州龍王軍的左果毅都尉,另一個姓支,叫支富寶,山東瑯琊人,唐朝時他的祖上從軍入伍,成為安西都護府的一名士兵,後來道路阻隔,就遠離家鄉,在西域安家落戶了。這兩個人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朋友,又一起當了兵,一起做了官,好的能穿一條褲子,偏又最喜歡拌嘴慪氣,他們的屬下早就見慣不慣了。

肅州軍因為很大程度上接受了大唐安西都護府軍的衣缽,所以官制一如唐朝,又因他們學大唐官制學了個四不像,最高領袖稱王爺,區區一州之地,偏又按照一國的官制來設官,所以官制體系混亂得很,按大唐軍隊的官制,每十丁設一什長,每五什設一夥長,每三夥設一隊長,這支部隊的規模也就是一隊的數量,設一個隊長、一個隊副足矣,然而肅州龍王兵的將校“通貨膨脹”的厲害,這一隊約一百五十人的隊伍,居然設了左、右果毅都尉兩名正六品級的校官。

楊浩因為正在戰時,不能對他們的軍隊進行徹底的改編組和,為了讓士兵們習慣和適應,現在只來得及對管事的高級官員按著節府編制進行了改制,至於下面人浮於事的眾多將校長官,依然按照舊制,暫時沒有觸動。

支富寶攪活了一陣,一條魚也沒有抓到,覺得很沒面子,不禁憤憤地道:“奶奶的,不捉了不捉了,我還去吃自己的肉幹去。”

他直起腰剛要上岸,忽然發現前方順流而下,落隱若現一道影兒,不禁驚喜道:“哇!好大的一條魚,來人啊,來人,拋一支矛下來。”

岸上士兵急忙拋過一支長矛,支富寶接矛在手,便向那河中起伏不定的一道黑影急急趕去,卡波卡扭頭一看,忙也跟了過去。

支富寶得意洋洋地道:“嘿嘿,這條魚塊頭兒夠大,一半用來沌,一半用來烤,怎麽樣,哥哥我比你大方吧?”

卡波卡嗤之以鼻:“等你真捉到了再來充大方吧,你就那笨手笨腳的樣兒。”

支富寶大怒:“你這廝怎麽總是與我作對?好好好,叫你看看某家的手段!”支富寶舉矛在手,就欲拋出長矛,卡波卡突然一把拉住了他,凝神肅容道:“等一等,好象不是魚,是個人。”

卡波卡奇道:“怎麽可能?這種地方,哪來的人?”

二人凝神屏息,定睛看去,只見那或浮或沉的黑影漸漸飄近,果然是個溺水的人,卡波卡大驚道:“真的是個人!”說罷伸出長矛將那人撥了過來,只見那人長發在水中披散,容顏蒼白清麗,恍如一個水妖,又大叫道:“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支富寶掏掏耳朵道:“這個地方,怎麽會有女人落水而死呢?莫非是過境的胡商遭了馬匪?”

卡波卡道:“你怎知她就一定是死的?”

支富寶道:“不是死的,難道還是活的?”

兩個人又擡起杠來,一邊拌著嘴,一邊各自拉住一只手,將那女人拖上岸去。

卡波卡喋喋不休地道:“如果是活的,咱們以後捉了魚,就全都沌了吃。”

支富波道:“如果是死的,咱們以後捉了魚,全都烤了吃。”

雖然日光西斜如血,但是沙地上仍然極熱,那女人被拖上岸,往沙地上一放,熱氣往上一烘,不等救治,鼻翅便翕動了一下,卡波卡眼尖,一見大喜,叫道:“活的,活的,她是活的。”

支富寶不屑地道:“你沒看她一身是傷?現在活著,不代表一會兒還活著。”

卡波卡氣得跳腳:“你又要賴皮不成?依你這麽說,就算她是活的,再過幾十年還是要死的,這個賭你豈不是永遠也不會輸?”

支富寶道:“咦,我有說幾十年那麽久麽?我只是說,一會兒她也許就斷氣了,這樣的話,我就沒有輸。”

手下的兵士早已看不下去了,當兵三年,老母豬做貂蟬,何況這女人雖然芳容憔悴,卻極是秀麗,偏生兩個混賬主將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還在那兒拌嘴,一名親兵便忍不住插嘴道:“兩位都尉大人,咱們是不是先救人呐?”

這時,那女人似乎神志清醒了些,她朦朦朧朧地張開眼睛,虛弱地道:“這……這是什麽地方?”

卡波卡和支富寶對視了一眼,蹲下身道:“這裏是葫蘆河,你怎麽落了水的,還有什麽家人麽?”

女人眸波閃爍了一下,弱弱地問道:“葫蘆河?瓜州……東面的葫蘆河?”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女人道:“我……我認得沙州曹家的人,你們……你們救我……”

卡波卡哈哈大笑道:“那可對不住了,我們雖然正身在葫蘆河,可我們卻是肅州龍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