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軟硬兼施(第3/4頁)

“張兄此行機密,而本帥出入,行止難免為人所注意,就不親自送張兄離開了。”楊浩起身,向那位神秘的張姓客人笑道。

“楊太尉太客氣了,太尉政務繁忙,張某就不打擾了,現在就趕回沙洲,一定把太尉的意思,告知家父。”張姓文士起身還禮,笑容滿面。這人三十左右歲年紀,白面微須,一表人才,只是在楊浩面前,臉上帶著刻意堆起的笑容,有點誠惶誠恐的感覺。

“河西淪落百余年,路阻蕭關雁信稀。賴得將軍開舊路,一振雄名天下知!將軍者,張義潮大將軍是也。今日本帥統兵西征,未嘗不是秉承張大將軍遺志。此事若成,便是造福我西域數百萬漢人,利在當代,功在千秋。昔年,張義潮將軍振臂一揮,群起響應,西域重回漢家手中,這是不世之功。今日,希望張老先生能振令祖之余烈,再舉義旗,則楊浩感激、西域數百萬漢人感激、就是令祖張義潮大將軍,也會含笑九泉的。”

張姓文士聽他吟起贊頌自家先祖的詩句,提到自家先祖的名字,不禁挺了挺腰杆兒,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他聽楊浩說完,向他重重一抱拳,激動地道:“太尉放心,此回沙洲,張某一定竭盡所能,不辱使命。”

楊浩也肅容道:“楊某先祝張兄旗開得勝、馬到功成!穆羽,替我送張先生,要艾義海親自帶人護送張先生,安然返回沙洲。”

張姓文人又向他抱了抱拳,隨著穆羽急急行去。

他是張義潮的後人,張承奉稱王時,敦煌長史、金山國吏部尚書曹仁貴自稱歸義軍節度兵馬留後使,確立了曹家在敦煌的統治地位,與張承奉共同統治敦煌。從那時起,張義潮的後人便只是名義上的金山王,而曹仁貴則是實際上的金山王。

此後,曹家勢力一步步擴張、穩定,直到從架空到取代張氏後人,成為金山國不管名義上還是實際上的真正掌舵人,張家後人則漸漸淪落為遊離於沙洲權力核心之外的一個大家族。然而,張家畢竟是歸義軍的創始人,盡管喪失了實際權力,但是張家依然是歸義軍的精神領袖。

平時,張家已很難對沙洲歸義軍產生什麽影響,但是這並不包括特殊時期。比如:沙洲內憂外患,人心不穩,曹家不能給沙州帶來和平與希望,相反會帶來毀滅和死亡,權貴豪門世家需要一個新的代言人,這個人得有資格與曹家叫板的時候。

歸義軍苦守瓜沙二洲,固然不必扯上什麽民族大義,只是曹氏政權維護一家一族之利益的原因,但是客觀上,他們卻起到了讓漢家文化在西域薪火相傳、始終讓漢人在西域保持一定影響力的作用,所以如非迫不得已,楊浩不想與歸義軍兵戎相見,殺個你死我活。

他先以強大的軍威震懾瓜沙二洲,以民族大義喚起歸義軍將士的共鳴,以路無痕影響瓜沙二洲的士林官場,通過宗教勢力左右無數的沙洲佛教信徒,最後再給他們推出一個血統純正、形象燦爛的張義潮後人,讓張家振臂一揮,直指楊浩大將軍才是沙洲的希望、沙洲的未來,沙洲東方的啟明星……,如果這樣都撼動不了曹延恭的統治,那瓜沙二州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一副要死不活、到處和親的窩囊樣了。

送走張姓文士,楊浩回到書房,看了看面前堆積如山的各種公文,輕輕捏了捏眉心,順手拿起一份便展開來。

路無痕趕到肅州以後,楊浩肩上的重任減輕了許多。路無痕是西域大儒,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收徒授業,傳遞教化,使得路無痕成為一個很實際、也很懂得變能的人,他不止有才學,而且是個幹吏,絕沒有中原某些博學鴻儒的臭毛病。

楊浩得了肅州之後,軍、政、經濟,各個方面,都要建立新規矩,推行新制度,還要任用大批的官員,要想得到肅州世家豪族的全力支持,不可避免地要從他們之中挑選一些精明能幹的人才為己所用。肅州龍家已經倒了,肅州的豪門世家也需要攀上這棵新的大樹,因此每日都有許多世家豪族,帶著珍貴的禮物登門造訪,與他攀交。

楊浩不能冷落了這些人,每日光是搭在往來迎酬上的事就占用了他絕大部分的時間,路無痕趕到之後,楊浩算是徹底解脫了。路無痕對這裏的豪門大族都很了解,接迎待答更是長袖善舞,有他接手這些事情,楊浩才能騰出手來考慮一些全局問題。

門扉輕叩兩聲,楊浩喚道:“進來!”仍然頭也不擡地看著手中的案牘,門扉輕啟,從外面輕盈地飄進一個妙齡少女,手中托著茶盤,修長出挑的身段兒,豐隆飽滿的酥胸,盈盈一握的蠻腰,尤其那紮緊細腰、下開喇叭口的石榴裙,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在裙下款款一動時,便搖曳出一股狂野意味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