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女人之間的戰爭(第3/4頁)

唐焰焰瞪她道:“敢去?敢去下回二娘不偷偷喂你糖吃了。”雪兒聽了就扁起了小嘴。

唐焰焰道:“雪兒啊,二娘教你個乖,自己一家人呢,千萬不要鬥來鬥去的,縱然別人小有不是,也要多多包容。要不然,你一時小小得意,卻早晚搞到家人失和,家道中落,害人又害己。但凡大戶人家,最忌諱的就是自家人之間勾心鬥角,你二娘的娘家,已經夠大了,可是咱楊家,將來更要大上許多,咱們家的孩子,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不過呢……,她折子渝可還不是咱楊家的人,你看她傲的那副模樣,又有一個有勢力的娘家撐腰,哼!還沒門兒呢,就拽成那副模樣,不削削她的銳氣,真等她進了門,咱們這些女人還有容身之地麽?”

雪兒道:“二娘是說黑衣姨姨嗎?黑衣姨姨很好啊,一直笑眯眯的,還給雪兒糖和奶酪吃呢。”

唐焰焰白了她一眼道:“那是對你,可不是對別人,笨丫頭,幾塊糖和奶酪就把你收買了,虧了二娘對你那麽好……”

娃兒端坐案後,懸筆疾書,一行行端正娟秀的小楷字題寫於卷宗之上,杏兒站在一旁,把發生在花廳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她學說了一遍,娃兒筆端一停,微微側著頭,若有所思地凝神想了片刻,莞爾一笑道:“折禦勛此番登門,莫非是按捺不住,給子渝姑娘提親來了?也是啊,子渝姑娘如今都雙十年華了,就是她自己,也該著起急來了。子渝姑娘真若嫁進門,就是一家人了,那時再若與她爭鋒,必惹老爺憎厭,所以二娘搶在頭裏,先給她一個下馬威。”

說到這兒,她筆尖一頓,輕輕地畫上了一個圓潤的句號。這是楊浩傳授開來的分句符號,為防語意不明,容易產生分歧,節府乃至轄下各職司的公文都要注以標點符號,就連蘆州印刷的各種經書、農書、醫書、兵書,都莫不如此。

娃兒輕輕搖著手腕,搖頭嘆道:“二娘只是想削削她的銳氣,免得她入了我楊家的門,目中無人,誰也不放在眼裏,憑她的身份和娘家的勢力,天長日久,影響漸深,咱們誰能與之相爭?然而子渝姑娘身份尊貴,心比天高,天下的男子沒有幾個被她看得上眼的,可她一顆芳心偏就緊緊系在了我家老爺身上。

只是咱家老爺關心則情怯,總是畏葸不前,反把人家耽擱到了今日,最後還要折帥厚顏主動上門提親,以子渝姑娘的冰雪聰明,焉能不知兄長用意?恐怕她早已是一肚子委曲,這個時候,旁人隨意笑上一聲,耳語一句,恐怕都要被她以為是在譏笑她,二娘偏又……”

娃兒苦笑一聲道:“子渝姑娘輕易不怒,一旦動了真怒,恐怕又要憑生許多波瀾。老爺想要一償夙願,與這怨偶共結連離,又要費上許多周折。二娘只想挫挫她的銳氣,可她難道不曉得,男人是參天樹,女人是菟絲花?子渝姑娘也是如此,她們聰明絕頂,偏偏就不明白……鬥什麽氣,爭什麽爭,難道不知道,老爺心中最在意誰,誰才是勝利者麽……”

……

折子渝伏在馬背上,揮鞭如雨。

駿馬揚開四蹄,疾策如飛,馬鬃迎風飛舞。

火辣辣的臉龐被風吹著,那種屈辱羞臊的感覺漸漸淡了些,可是委曲的淚水卻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這一次,大哥執意要帶上她同赴夏州,她就隱隱明白了兄長的用意。年已二十,孑然一身,折家許多比她小上五六歲的女子都已成親生子,而她仍是形單影孤,獨自一人,就算平時沒有家中長輩沒完沒了的嘮叨,沒有那些奶著孩子的堂姐妹甚至侄女、甥女們一見了她就小心翼翼生怕她觸景傷情的眼神,那種難言的寂寥、孤單,也早磨消了她的傲氣。

她來了,用一種矜持、隱晦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如果那個該死的膽小鬼肯向她求親,她也不想再為了一些既成的事實,與他計較那些毫無意義的恩怨。可是……可是唐焰焰欺人太甚!

折子渝擡起衣袖,又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

唐焰焰其實也沒做甚麽,只是太“熱情”了一點,款待接迎,盡顯女主人的風範,氣度雍容地往主位上一座,大模大樣地吩咐下人取出剛自瀘州購進的“納溪梅嶺”請她品嘗,再說說一家人如何的和睦,花廳中這邊幾扇屏風是她選購的,那邊墻上掛的字畫,是她淘弄的……

可憐子渝此時的心態是何等敏感,往客位上一坐,聽說唐焰焰所說的一切,只覺得她無一處不在賣弄、嘲諷,炫耀。她的從容和風度都不見了,只覺得尷尬、難堪。如果……如果不是她唐焰焰橫刀奪愛,今天坐在那裏的本該是她,她才應該是楊浩的夫人,她的女兒也該有雪兒這等年紀、這等可愛了,而如今,她卻只能陪著笑臉,忍受著唐焰焰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