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李光睿出兵了(第4/6頁)

眼見書生笑而不言,吊客眉愈加相信他有一身功夫,便試探著道:“這位書生,我們兄弟也是迫於生計,才不得已做了這讓祖宗蒙羞的剪徑行當。可我兄弟向來是劫財不劫色,輕易不傷人命的。如今既敗在書生手中,我們兄弟認栽就是,咱們就此各行各路如何?”

種姓書生想起他方才只向自己索要包裹,確實不曾打過自己妻子念頭,也不曾說要害自己夫妻性命,心裏便信了八成,再者他也是壯著膽子拼命一搏,並未料到自己觸類旁通悟出的技擊之術居然真的有效,要他帶著弱不禁風的妻子拿這四個賊人去官府確也沒有那個本事,便道:“如此甚好,我夫妻只想安然返回洛陽老家,並不欲多生事端,如果你們不再尋我夫婦麻煩,種某自然也不為己甚。”

吊客眉拱手道:“好,書生,王某承你的情了。那麽……我……可以扶我兄弟離開麽?”

見他還講些兄弟義氣,那書生倒有些佩服他盜亦有盜,他退了一步,把棍子往地上一柱,慨然道:“盡管扶你兄弟離開便是,我看你們雖幹些剪徑的強梁行徑,卻也懂些做人的道理,大好男兒,五尺身軀,尋些甚麽事做不能糊口度日,何必做這傷天害理……”

他這邊說著,那吊客眉垂頭喪氣地走過來扶那下陰挨了一記,半晌喘不上氣的賊夥,他攙起那賊夥,眼見這書生竟然真的信他言,舉止間毫無戒備之意,忽然兇性又起,猛地大喝一聲,便將手中賊夥往種姓書生身上一推,自胸中摸出一柄尖刀,便向他胸口猛地捅去。

那書生一見有人跌進自己懷裏來,下意識地便丟了棍子去扶他,待見那吊客眉一刀刺向自己胸口,書生不由大吃大吃,他這時手中正扶著那強盜,若是用那強盜搪塞,當可解了自己的危險,可是手中扶著的這個強盜已沒了害人的力氣,他是個方正的君子,如何幹得出使人替他擋刀的事來,只略一猶豫,他便松了那強盜,雙手去抓吊客眉的手腕。

吊客眉存心取他性命,這一刀刺得又快又急,種姓書生不曾抓住他手腕,只是壓得他手臂向他一沉,這一刀“卟”地一下便刺進了他的小腹。

“種郎!”那婦人尖叫一聲撲了上來,被那一刀得手的吊客眉強盜使勁一甩,將她掀到了一座墳丘上,獰笑著揚起血淋淋的尖刀,又向書生胸口刺去。

“砰!”地一聲,眼看他一刀就要刺進那書生胸口,書生目眥欲裂,卻已來不及抵擋,吊客眉突然飛了起來,身子在空中淩空打了兩個回旋,腦袋一頭撞在一塊墓碑上,“噗”地一聲紅紅白白之物便塗滿了石碑。書生訝然擡頭,就見身前站著個杏黃道袍的小道童兒,身形剛剛站定,頭上竹笠的幔紗正自空中緩緩落下,一副眉目如畫、宜喜宜嗔的俏模樣正映入眼簾。

“啊,原來是……原來是店中見過的那位道長,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狗兒蹲下身,童言無忌地道:“其實人家有很要緊的事要做,真的不想繞這麽遠的路趕過來呢。不過……如果我見死不救的話,大叔一定會生我的氣,所以……我就來啦。”

“呃……”種書生沒想到這小道童這麽坦率,只好苦笑道:“不管如何,道長是救了我的性命,種某還是應該感謝的。”

“不用客氣。”狗兒甜甜地笑道:“你的傷重不重?要是問題不大,我就走啦,我家大叔現在可能會有危險呢。”

她低頭看看種書生指縫間汩汩流出的鮮血,小臉忽然垮了下來:“看來……好象很有問題……”

……

北行的路上多了一輛驢車,車上躺著一個病人,趕車的卻是一個文弱的婦人和一個蒙罩黑紗的小道童。

狗兒救下種氏夫婦,為種姓書生敷了師門秘制的金瘡藥,包裹了傷口,一番攀談下來才知道這書生姓種名放字名逸,乃是河南洛陽人士。此人是個大孝子,曾高中進士,但是父親說他學業未成,不可輕舉妄動,他便舉家隱居終南山,不思入仕,只有家中耕讀,侍奉老父。

老父故去後,就葬在終南山上,種放為父守孝三年,然後變賣了全部家產,攜妻子返回故裏,打算把父親一生詩詞文章集錄成輯,編印成書,不想半路上遇到了賊人。如今種放腹部中了一刀,要他妻子一個弱不禁風的婦道人家陪著丈夫回鄉那就太過兇險了,而且狗兒雖為他敷了金瘡藥,畢竟不是肉白骨死還生的靈丹妙藥,到了城裏還要延醫問藥,丈夫傷重行不得路,不管是住店還是買輛驢車,所費都不算少,到時候銀錢花得七七八八,他想把父親一生所學印成書卷的心願怕也就此落空了。

狗兒既救了他們,總不能棄下他們不管,可她急著去見楊浩大叔,又不能善始善終,把這夫妻二人安全送到洛陽去,聽說了這對夫妻的窘境之後,狗兒突然想起楊浩大叔在蘆溝設譯經館、藏書院、印書館的事來。她這一路行來,但凡與楊浩有關的事情,可是打聽了許多,這些事都是耳聞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