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坐擁銀州(第2/4頁)

“殺!”

雙方還有兩箭之地,耶律斜軫這一路軍突然又分裂開來,變成了一箭三頭,前方探出的沖鋒隊形像兩柄鋒利的刀子,掠著耶律盛的鍥形陣從兩側飛馳過去,迂回側翼,且馳且射,漫天的箭雨就像一柄刀子,不斷地削減著耶律勝的人馬,不時有人跌落馬下,把那鍥形沖陣越削越薄。

“殺殺殺!”

雙方還未肉搏,已經紅了眼睛,所有的騎士都高舉起馬刀,屁股離鞍,雙腳踩直了馬鐙,做出了決死一戰的架勢。

兩支隊伍硬生生地碰撞在一起,就像一枝弓箭鋒利的尖端碰上了用床弩射出的踏橛箭,弓箭的尖端立即鈍了。騎兵在沖鋒中才能顯示它的威力,一枝失去了箭頭的箭,還有多大的威脅?

耶律盛手中一口刀左劈右砍,血光乍現,迎面之敵紛紛落馬,被他劈得頭頸分離、支離破碎。耶律盛本來擅使的是一口長柄大刀,馬戰功夫驍勇無敵,可他當初闖宮弑君時曾被羅克敵一槍刺穿肩頭,雖經名醫診治,但是一條臂膀卻再也使不得大力了,於是便換使了一口馬刀,這樣一來比起他自己當初的武功固然是大打折扣,但是對上這些普通的士兵卻仍是勢如破竹。

血雨紛飛,憑著他精湛的武功、兇悍的氣勢和蠻牛一般的膂力,耶律盛馬不停蹄地一路向前沖、沖、沖……

殺!

眼前一個敵兵剛剛落馬,與此同時耶律盛自己的右肋也被人一槍刺中,胯下戰馬被掉落馬下的一個士兵砍折了馬腿,戰馬悲嘶向前撲倒,耶律盛在馬背上借力一按,那馬轟然倒地的同時,他已飛身上了對面那匹馬。

耶律盛一扯馬韁,正欲回身再戰,忽見身後跟來的士兵已寥寥無幾,離得最近的幾名親兵也被人隔在了四丈開外,火把叢中,只見槍戟如林,正向他們身上招呼著。

耶律盛雙目泛赤,他大吼一聲,揮刀猛劈,架開一杆槍,順勢抹了那人的脖子,一顆人頭飛起,一腔熱血噴淺,耶律盛勒馬回轉,再也不管是否有人跟來,只顧向著前面那條一眼望不到邊的火的洪流,像一只飛蛾般繼續沖去,鋼刀飛轉,血光四濺,當面之敵如刈草一般紛紛倒地……

雙方兵力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契丹兵包抄上來,在黑夜中像一圈圈碩大的光環,緩緩向中間收攏,而困在中間的慶王兵馬就像一只只流螢。流螢的生命是短暫的,他們一只只地隕落,最後小環套大環,無數個光環的中央,只留下了一個仍在絕望地劈砍著的戰士,那是慶王耶律勝。

汗水已經沁濕了他的戰袍,身上染滿了鮮血,自己的摻和著敵人的,汗水和血水打濕了他的頭發,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前,擋住了他的視線,可他卻一直沒有時間去擦上一把,終於,敵人退卻了。圍攏在他身周的敵人緩緩向後退卻,最後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環。

耶律盛這才抽暇拂開頭發,擦去流到眼角的血與汗,定睛向前看去,只見正前方火把通明,一個騎在高大戰馬上的將軍被眾星拱月一般簇擁著,正冷冷地看著他。

“耶律斜軫!”

耶律斜軫提著馬韁,睨視著他一言不發,耶律盛只覺手臂酸軟,已經快提不起手中的刀了,他深吸口氣,勉強舉起嚴重卷刃,已經從馬刀變成了鐵尺的鋼刀,厲聲喝道:“耶律斜軫,可敢與某一戰?”

耶律斜軫不答,卻一招手,立即有人呈上一柄弓、一枝箭。

耶律盛先是一怒,慢慢卻露出一副窮途末路的慘笑,他丟掉手中刀,緩緩擡起頭,望著滿天的星辰,望了許久,忽然閉上了眼睛,留在他腦海中的,只有那夢幻般美麗的星海。

弓弦聲響,耶律勵左肩一震,他咬了咬牙,大聲譏笑道:“耶律斜軫,就只這樣的箭術嗎?叫你的人把火把再打亮一些,不然就叫你的爪牙們動手,給我一個痛快。”

耶律斜軫還是沒有說話,耶律盛忽然發現中箭的左肩並不痛疼,反而有一種酸麻的感覺,他猛然明白過來,霍地張開眼睛,瞋目大喝道:“鼠輩,你想捉活的,在萬千臣民們面前把本王千刀萬剮麽?”

他的兵刃已經丟下,便急急去摸腰間的小刀,但是夜空中七八條套馬索準確地落下,刹那間已將他捆了個結實。耶律盛努力張大眼睛,想痛罵、想掙紮,可是他的眼皮越來越重,當他被人從地上拖起來時,已昏昏欲睡……

……

楊浩勒馬站在高坡上,看著契丹兵馬浩浩蕩蕩北地,暗暗松了口氣。

蕭綽的心思他著實猜度不透,這不是一個情欲和愛情就會迷昏她頭腦的女人,如果她想摟草打兔子,剿慶王、占銀州,兩樣一起來,恐怕自己真要請神容易送神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