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5/6頁)

趙光義微微眯起眼睛,問道:“曹翰將軍遇刺,是什麽時候的事?”

那人稟道:“三天之前,因為並非涉及我南衙的急事,又因處處緝捕兇手,恐引起有心人注意,所以屬下並未借用官驛快馬,也不敢亮明南衙身份,只以商賈身份趕來,行路不敢匆忙,所以今日方趕到洛陽。”

趙光義面色攸變:“三天?已經三天了,堂堂朝中重臣遇刺,第二天就該稟報官家的,為什麽洛陽這邊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那人訝異地道:“什麽?魏王千歲和權知開封府尹皇三弟不曾將此事上奏官家麽?這個……屬下不知……”

魏王德昭和趙光美的確把此事壓了下來,因為皇帝此番西巡,是一統中原之後,歡歡喜喜去祭祖先的,這時匆匆報告朝中大臣遇刺身亡於事無補,徒惹官家不快。再者,二人是頭一回擔任留守汴梁的大事,馬上就在自己治下出了這麽大的案子,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官家面前如何交待?二人想著也抓兇手,若能搶在稟報趙匡胤之前抓到兇手,面子上也好看一些,有此顧慮,所以作為監國,暫且壓下了此事,不想這卻引得本就多疑且心中有鬼的趙光義猜忌起來。

趙光義眼睛轉動了幾下,又問:“曹將軍怎生遇刺?”

那人道:“當日曹將軍押運五百鐵羅漢返京,在汴河碼頭時,忽有一位書生持書畫獻上……”

那小吏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趙光義將經過問了個仔細,揮手讓他退下,臉色登時變得更加難看起來。諸將之中,如今和他過從最密切的就是曹翰。曹翰殺神一般的作風甚合趙光義的胃口,請功簿上,他為曹翰的美言也最多,曹翰投桃報李,早已使人送回消息,說是攜了大批財物回京,內中精挑細選了十船寶物,是贈與晉王的。

如今他死了,監國竟然不予公開,緊接著就是自己遇刺,行刺的兇手手法相近,都是喬裝打扮,借故近身,都是輕如靈猿,來去如風,這豈不是一樁奇事?

大臣遇刺,十年不遇的大事,三日之內在東京、西京接連發生,兩個遇刺者之間又有這許多關系,再想到那刺客失手,倉促躍出一身女裝,卻是男兒身形的人所使的軍中大劍,趙光義心中便是一沉:“大哥,為了把皇位留給你的兒子,你真要把兄弟置之於死地麽?”

……

楊浩暫住的官邸,聽著壁宿含淚述及別後經過,說出水月姑娘慘死的經過,想起那個只會含蓄溫柔地向他輕笑的小姑娘,竟然就此身死,楊浩心如針紮,葉大少在一旁囁著嘴巴,有心想勸壁宿幾句,可是瞧見他模樣,竟然說不出話來。

壁宿說罷,含淚起身道:“多承大人慨施援手,此恩此德,壁宿銘記心中,壁宿一個刺客,不宜留此為大人招災,就此告辭。”

楊浩沉聲道:“你要去哪裏?”

壁宿站住腳步,亢聲道:“不殺趙光義此賊,壁宿枉為人也。我會擇機,再次行刺!”

楊浩淡淡地道:“你不是他的對手,一次偷襲不成,更難再得機會下手,不想找我幫忙嗎?”

壁宿慢慢回身,向他長揖一禮,緩緩地道:“襲殺皇族重臣,塌天之罪。壁宿孤獨一人,無牽無掛,大人自有家眷和錦繡前程,有許多兄弟要賴你同圖大事,壁宿怎能連累大人?壁宿只恨當初未聽大人之言,未與大郎同行,如今遭此無妄之災,能得大人冒死相救,已是感念不盡,不能再拖大人下水了。”

楊浩一步步向他走去,沉聲說道:“昔日你我渡口相逢,兩個亡命,奔走西北,如何相依為命,你忘了麽?”

“草原上,楊某為毒蛇所噬,命在旦夕,是仗你蛇藥才救回一命,你忘了麽?”

“自到蘆州,我做官也罷、做民也罷、做匪也罷,你鞍前馬後,為我奔走,毫無一句怨尤,你忘了麽?”

“你忘了,我卻沒忘,我視你如兄弟,豈是待如走狗?這天下,不差一個晉王,我楊浩,卻不想少了你這個兄弟!”

壁宿感動的熱淚盈眶,顫聲道:“不,大人所圖甚大,豈可為壁宿一己之仇輕身赴死,壁宿不敢答應,不能答應。”

楊浩走到面前,舉手搭在他的肩上,直視著他道:“你錯了,我知道你如今恨比天高,但是我並未想馬上與你去報仇。他的武功……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今日我使的劍不趁手,但是他的槍也並非他擅使的武器,以我方才交手情形來看,若是單打獨鬥,以我現在的武功,還奈何不了他,何況經此一事,他的護衛必然森嚴,我們縱能得手,也再難全身而退了。我會幫你對付你的仇人,卻不是要把我們兩個的性命也搭進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想一擊成功,你現在要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