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當得姐妹

一見吳娃兒,妙妙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柳朵兒和吳娃兒明爭暗鬥那麽久,“如雪坊”還險些被“媚狐窟”生生擠垮,作為柳朵兒的貼身丫頭,妙妙與朵兒同仇敵愾,對吳娃兒哪還會有什麽好感。

昨日她還聽人說自家大人似乎是留宿在吳娃兒那裏了,小妮子雖還不到知妒的年齡,心裏頭也覺得不太舒服,此刻看到吳娃兒,心中更是惱火。

在她看來,自家大人是男人,男人廝混於青樓楚館,流連於美人鄉裏,臥花眠柳,尋芳攀花,那是男兒家的風流,再正常不過。要是自家大人年少多金,卻視美色如無物,必然是有什麽暗疾的,那才真的叫人擔心。

但是吳娃兒,哼!這個女人煙視媚行、風情萬種,一定是個早經雲雨的風流嬌娃,她使展風流手段勾引自家大人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追上門來,這可就太過份了,雖說我楊家現在沒有女主人,你當我妙妙是擺設麽?

妙妙便不耐煩地搪塞道:“妙妙陪著大人忙活了半天,大人倦了,此刻正在歇息,現在不宜打擾。”

“喔……,那我……等等他就是。”今天不得個楊浩的準信兒,回去必定輾轉反側難以心安,吳娃兒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見他了。她在椅上姍姍坐下,府中丫環便送上茶來,妙妙一見忙道:“小綠,給我也送杯茶來。”

吳娃兒瞧她一眼,心道:“我只比大人遲來不到一個時辰,他正因折小姐的事不悅,又能有什麽事要忙活半天了?這個小妮子素來與柳朵兒同進同退,怕是有意難為我,我就在這兒等,等大人出來再說。若是你這丫頭果真與我為難,哼!以後再跟你算賬,我這枕邊人難道還鬥不過你這賬房先生?”

妙妙見她賴著不走,也沒好臉色給她,她這一天真是忙活壞了,連抄帶寫,等楊浩離開後,她又把所有混亂的資料按著輕重緩急分門別類地整理一番,重新豢寫一遍,纖纖皓腕都要累折了。

從早上討論開始,她就不斷地講解自己了解的官場秘辛,剛才楊浩回來時,她剛剛把所有資料整理好,又細心地為大人講述了一遍,說的喉嚨都幹了。大人現在正靜下心來在看資料,明日就要面君的,她才不要這只騷狐狸去勾引大人,耗費他的體力精神呢。

妙妙坐在那兒,像只護雛的母雞,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吳娃兒,恨不得她失去了耐心馬上滾蛋。

小綠把茶水送上來了,茶水是沸的,一時解不了渴,妙妙無奈地把茶水擱下,搖著右手,在吳娃兒面前有意像個楊家女主人似的,大模大樣吩咐道:“唉,累死我了,手酸了,嘴巴也是又酸又痛,小綠啊,這茶不知幾時才擱的涼呢,給我拿杯酸梅汁來。”

吳娃兒無意中睨了她一眼,見她食指拇指微環成圈兒,不停地甩動著,另一只手還揉著下巴,那紅潤的小舌頭伸出來輕輕地舔著嘴唇,她的心中一動,看著妙妙的眼神頓時便有些怪異起來。

妙妙小大人兒似的正襟危坐,本意就是想在她面前擺擺譜兒,可是娃娃怪異的眼神還是被她的眼角捎到了,她橫了娃娃一眼,心中有些莫名其妙:“這麽看我做什麽?”

“呃……,不知妙妙姑娘在幫大人做甚麽事,居然這麽辛苦啊?”娃娃心念一轉,試探著問道。

妙妙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道:“這個麽,可就不足向外人道了。”

她沾沾自喜地想:“這事兒除了崔大郎和豬兒,就只有我才知道,大人可是把我當成自己人的,哼!你就一點也不知道吧?”

她抿抿小嘴兒,得意洋洋地道:“辛苦是很辛苦啦,人家的手腕都要累折了,嘴巴也好酸呢,不過呢……只要大人開心,妙妙為他做甚麽事都是心甘情願的。”

“哦?”吳娃兒聽到這裏,耳畔忽地響起了今晨床第間瑟與楊浩的一番對答:

“娃娃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莫非還精擅洞簫之技?”

“若是官人喜歡,奴家……奴家願為官人吹奏一曲。”

想到這裏,吳娃兒頓時面紅耳赤,芳心亂跳:“臭男人都是一個樣兒,他在折家小姐和我那裏接連受了兩番氣,莫不是回到府裏讓這小妮子幫他排遣煩惱來著?”

妙妙被她怪異的眼神上一眼下一眼看得有點發毛,那大人樣兒也裝不得了,忍不住問道:“奴家……奴家怎麽了?吳行首為何這麽看我?”

“哦,沒甚麽,沒甚麽。這個……妙妙妹妹以後切莫如此客氣,喚我什麽行首的,聽著怪難為情的,咱們以姐妹相稱就好。”

妙妙雖然因為“如雪坊”和“媚狐窟”之爭對吳娃兒頗有敵意,但是名氣地位在那兒擺著,這也就是在楊府,她敢與吳娃兒平起平坐,出了這個門兒,她和人家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驟聽吳娃兒如此稱呼,妙妙嚇了一跳,連忙搖手道:“妙妙哪裏能與吳行首稱姐妹,當不得,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