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暗流洶湧(第5/6頁)

“唉!你非要我說的那麽明白麽?”南子幽怨地瞟了他一眼,道:“我的本意是削強扶弱,集權於君,而不是除去一個權臣,再扶植一個新的,如果那樣,這權柄還不如掌握在公孟縶手中,至少他是衛侯胞兄,總比齊豹、北宮喜要強。齊豹、北宮喜,皆為武士世家,一旦得權,必如猛虎插翼,霸道未必會在公孟縶之下。”

“誰說大權就一定要交到他們手上?”公子朝急道。

“不交成麽?”南子冷冷地道:“此事若成,我們就已得罪了衛侯,你莫看他一副昏饋荒淫模樣,衛侯此人,恩怨分明,而且頗具大勇,年輕時著實做過幾樁大事。如今雖然老邁,而且沉溺於酒色,但是虎爪仍利,虎牙仍鋒,如果我們軟禁了他,殺了與他向來交好的胞兄,他豈肯甘休?不把兵權掌握在我們手中以自保,他能不對我們實施報復嗎?”

公子朝怒道:“那也得先解了眼前之困呀,你若不放心他們,便把兵權交予我又如何?”

“你的野心,比他們小嗎?”這句話南子差點脫口而出,但她雖從宋國公主一變成為衛侯夫人,統禦後宮,高高在上已有一年之久,對別人可以頤指氣使,但是對她唯一真愛過的男人,仍是當初那個純真嬌美的公主性子,怎舍得對他說些重話。

她委婉說道:“那怎麽可能?你想,你是我的堂兄,又剛剛來到衛國,把衛國兵權盡付你手?天下人都要說你我聯手要篡奪衛國了,到那時我們就成為眾矢之的,殺身之禍隨時會來的。可是把兵權交給衛國世卿齊豹和北宮喜,結果只怕比現在還要糟。我與衛侯如今只是貌合神離,尚不至於如同水火,到那時非依賴於外臣便不能生存,你想,不是比現在更加糟糕麽?”

她說到這兒,看了公子朝一眼,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輕輕拉起他的手,柔聲道:“公孟縶雖大權獨攬,但他此時尚無野心想要取衛侯而代之,便也不敢對我威逼過甚,他不敢欺我,難道我還護不住你麽。齊豹、北宮喜,本就是我們養來咬人的兩條狗,如今既然保不住,便讓他們去死好了。公孟縶年過半百,你卻風華正茂,怕他甚麽,我們暫且服軟,徐圖後計,就算甚麽機會都沒有又如何?他再了得,也對付不了誰也無法抵抗的最強大敵人:歲月的流逝。”

“那要等多少年?”公子朝氣忿難平,怒聲問道。

慶忌在幕後聽到南子這樣打算,心中也不禁大恨,手上微微使力,那一匹魯縞甚是柔滑,被他輕輕一扯,原本搭在兩端垂下的縞素竟然飛快地滑落下來,慶忌大驚,連忙閃身後退,避向其他縞素後面。

南子目光一閃,瞟見縞幔無端滑落,頓時俏臉一驚,失聲叫道:“甚麽人?”

公子朝反應更快,南子目光一閃,失聲叫出時,他已陡然轉身,腰中佩劍已應聲拔出,目光所及但見一角衣袂飄然閃向一條布幔後面,公子朝縱身一躍,颯然一劍便刺了出去。

布幔輕軟本不受力,但公子朝劍速極快,這一劍無聲無息穿幔而過,竟然刺穿了布幔。

長劍刺出,幔出無人,公子朝人隨劍進,越這布幔,立見一道人影又閃向下一道布幔,公子朝馬上揮劍再刺,毫不留情。

他今日與南子寢宮相會本已逾禮,談的又是如此機密大事,若被人聽到那還得了,不管這幔後是何人,他都是志在必得。

慶忌一時也不知該不該此時出去,眼見對方劍勢狠辣歹毒,劍劍不離要害,也無法停下解釋,只是在布幔後急急閃避,二人穿花蝴蝶一般你趨我退,繞著布幔在大殿中疾走,攪得那些布幔或者隨著二人疾行帶起的勁風擺動,或受外力扯動正從梁上慢慢飄落。這片刻功夫,公子朝已刺出一十三劍,慶忌飛退的身影再難避過他的劍勢。

慶忌剛剛閃到一匹布幔後面,便見面前布幔輕輕一震,一點毫光自幔上颯然透出,直奔他的胸前,慶忌大駭,退已不及,他倉忙抽出自己佩劍,劍只抽出一半,寒光已到胸前,慶忌一手持鞘,一手持劍,便將半出鞘的短劍遞了上去,橫向硬磕公子朝的一劍。

“鏗”地一聲,公子朝的劍刃堪堪刺至他的胸前,便被橫向擊開,兩劍交擊,火星四冒,慶忌劍上已然出現一粒豆大的豁口。

公子朝劍勢不停,劍鋒一揮,橫著掃向他的腰畔,慶忌眼見劍上出了缺口,再硬架一劍,沒準自己的短劍便要被他寶劍削斷,當下還劍入鞘,連劍帶鞘又是一擋。又是一聲響,公子朝的劍再次被擋開,那匹布幔被劍刃削斷,下半截緩緩向地面飄落,不能垂地的半截布幔隨風揚起,將二人模樣呈現在對方面前。

一個青衣玉冠,面如敷粉,一個眉目英朗,神韻內斂,兩人見了對方模樣都是一怔,慶忌失聲道:“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