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項莊舞劍(第2/3頁)

楊帆道:“你不是為太子而來,那就是沖著聖人而來的了,究竟有什麽事?”

太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還不是聽你的吩咐,向母皇推舉二張為王麽?”

楊帆笑道:“瞧你這麽幽怨,好像被我欺負了似的。那我如此殫精竭慮,為的又是誰呢?”

太平公主瞪了他一眼,轉念一想,自己雖是依照他的話而來,可他所謀劃的一切,可不都是為了匡復她李家的江山麽,太平心中一暖,便柔聲道:“好啦,人家知道錯啦,你楊大將軍勞苦功高行了吧,待來日,人家做牛做馬的還報與你就是了。”

楊帆調笑道:“何必再待來日呢,只要你肯做牛做馬,我一定騎上去的。”

太平公主俏臉一紅,啐他一口道:“以前被你少騎了麽?”

這話一出口,她的臉更紅了,只覺兩人越說越不像話,羞嗔道:“不跟你說了,我去見太子哥哥。”

楊帆在後邊小聲道:“想做牛做馬的時候記得跟我說呀……”

太平公主悶著頭走路,假裝沒聽見,可腳下卻加快了腳步,走得一路香風。

楊帆望著她的背影嘿嘿一笑,擡頭看看天空,喃喃自語道:“要變天啦……”

……

翌日一早,楊帆攜家人悄然離開長安城,遊岐山去了。同一日,上官婉兒攜母親鄭氏離開長安前往岐州,那裏不只有上官家族的大量良田,還有一幢老宅,婉兒是陪侍母親散心去了。

這兩件事並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這天最引人注目的事是女皇對參與《三教珠英》編撰的四十七名官員名士的褒獎,有加官晉爵的,在賞賜宅田的,作為主持編撰的張易之和張昌宗,則分別加封為恒國公、鄴國公。

武則天沒有應武三思和皇太子、相王所請封他們為王,這令二張大失所望。他們卻不知道,這分明是捧殺,即便是封他們為國公已令天下為之側目了。一直以為,晉封公爵的要麽是開國功臣、要麽是戰功赫赫,抑或是位至宰輔掌持國政數十載的老臣。

就算當年的薛懷義,也是有兩度率兵出征,“擊退”突厥來犯之敵的戰功,又主持修建了明堂和天堂兩大宏偉建築,這才得以晉封國公,張家兩小兒有什麽功勞,誰還不知道這《三教珠英》究竟是誰編撰的,兩兄弟居然盡封國公。

他們收獲了爵祿,也收獲了更多敵視。文臣不服氣、武將不服氣,那些祖上立下百戰軍功才得封侯伯子男等爵位的功臣後裔更不服氣。自家祖宗拿命拼、拿本事掙,都沒得到一個世襲國公的爵位,張家兩小兒陪女皇睡了幾覺就他娘的混個國公,誰服氣?

就在這樣的潛流湧動下,禦史台對二張的第一次進攻開始了。

以前有人曾經上表請求女皇疏遠二張,或者把他們驅出宮城,利用的都是冠冕堂皇卻不痛不癢的大義道理,女皇帝若不接受大可付之一笑,完全不需要給百官、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他們是直接尋找二張的罪名,既有罪名,就必須判出個是非。二張是受女皇庇護的,這次對二張發動進攻,無異於是向女皇的權威發動了一次挑戰。

就在二張受封國公的第二天,侍禦史張廷珪彈劾尚方少監張昌儀收受賄賂,武則天並沒把這件事和二張聯系起來。有貪腐,就一定會做損害國家的事,而國家是她的,她是皇帝,自然憎恨貪腐。

武則天下旨,命肅政台鞫(jū,審問犯人)張昌儀到案審問,一天之後,司刑正賈敬言上奏:“張昌宗強買人田,應征銅二十斤以代罰款。”

這次事情雖然牽涉到張昌宗,可事情實在太小,處罰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武則天雖然寵愛張昌宗,但官員依法辦事,又於她的愛郎無甚大害,武則天還是沒有引起足夠的警惕,於是準奏。

第三天,禦史台對張昌儀受賄案的審理取得了突破性的發展,司禮少卿張同休、汴州刺史張昌期都被牽連進去成為受賄案的共犯。

張昌儀被禦史台拘審的時候,張易之和張昌宗就很茫然,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一直以為,他們有什麽事都是直接求到女皇頭上,可這一步涉及司法,他們沒有道理讓女皇輕易幹涉,然而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他們又不知該走什麽程序、通過什麽門路。

這對溫室裏長大的小花不只在禦史台沒有一個爪牙,而且根本不懂官場上的一切規矩和辦法。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倚仗特權,特事特辦,一旦讓他們循正常規則辦事,他們根本就不得其門而入。

不過,張昌儀被禦史台拘押,還在審訊階段,一時半晌不至於出現什麽緊急情況,所以二張倒還沉得住氣,畢竟他們有女皇撐腰,底氣還是有的。可是第二天張昌宗就因強買人田被罰了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