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第2/2頁)

人還是那個人,要說沒有懷孕,難道以上官婉兒的身份,當時會閑極無聊在肚子裏塞個枕頭玩麽?這個消息就是他散播的,韋德睿卻說這是無稽之談,杜文天可不愛聽了,他呼地一下坐起來,往案上“啪”地一拍,大聲道:“小混說得沒錯!上官婉兒……呃!她……她就是與人私通,身懷有孕。”

韋德睿眉頭一皺,道:“文天兄,你醉了。”

“我沒醉,我才沒醉!”

杜文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像踩在雲霄裏似的邁著步子,拍著自己的胸脯兒道:“我……我這裏頭清醒著呢。那車,那輛車一定有鬼!先前是有人跌落馬上,可那人就一定是上官婉兒麽?

嘿嘿,我……我看不……不見得。我反復琢磨,越想……越不對勁兒,你說她們騎馬擊鞠,還要乘車去鞠場麽?那鞠場邊上,為啥恰好……有輛車子?張昌宗和上官婉兒一個青春年少,一個百媚千嬌,俱都長住宮中,日久生情太……太正常了,嘿嘿……”

杜文天冷笑著轉了半圈兒,笑聲忽地戛然而止,臉色也刷地一下變了。

樓梯口正站著一男一女,男的是張昌宗,女的是上官婉兒。

婉兒今日是去碧遊宮察看損失的,以前她不好在人前露面,現在卻不怕了,正好藉著碧遊宮失火一事,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回來路上,應張昌宗之邀,到新昌酒樓來吃杯水酒,誰想恰好就遇到了杜文天,還聽到了他的混賬話。

杜文天見張昌宗氣得面孔有些扭曲,不禁打了個哆嗦,酒意嚇醒了幾分,暗暗叫苦道:“壞了!我怎麽……怎麽偏就遇上了他們?”

“呵呵呵呵……”張昌宗突然發出一陣瘆人的笑聲,笑得杜文天雙腿發軟,若不是因為在場有太多朋友,面子實在難以放下,只怕他就要雙腿一軟,直接跪到地上了。

張昌宗笑吟吟地看著杜文天,眸中卻是冰一般寒冷:“杜公子,張某人和上官待制如今就站在你的面前,請你當面說個清楚,你說我張某人與上官待制有私情,上官待制還身懷六甲?”

杜文天囁嚅,一言不發。

上官婉兒俏靨蒼白,她一言不發,拂袖便走。樓梯下還站著楊帆呢,因那樓梯寬度有限,只宜兩人並行,楊帆論身份論地位不及張昌宗和上官婉兒,所以他落在後面。

楊帆沒有跟著婉兒一起走,他與婉兒錯肩而過,走到張昌宗身邊,對杜文天搖頭一嘆,道:“杜公子,當日楊某邀張奉宸和上官待制同遊興教寺,為了避免聲勢太大影響遊興,所以俱都穿了便裝。你不知道我們的真正身份,仗著你杜家的勢力,想要調戲上官待制身邊侍婢,被張奉宸教訓了一頓。想不到你竟為此懷恨在心。

興教寺在樊川,你杜家也在樊川,我還奇怪呢,在你杜家的地盤上,讓你這位杜家長公子吃了大虧,你怎麽會忍氣吞聲。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當時吃了虧,未必就沒有招呼爪牙試圖報復,只是看破了我們的真正身份,不敢出面了吧?

呵呵,我想,市井間這樣的謠言,應該也是你使喚人散播出去的了?你對張奉宸懷恨在心,卻又無法報復,所以就用這樣的謠言來中傷張奉宸和上官待制!杜公子,枉你出身名門,真是無恥之尤!”

謊話的最高境界,就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叫人真假難辨。張昌宗看了楊帆一眼,心中好不崇拜:“沒看出來啊,楊將軍不只拳腳厲害,這張嘴巴更是厲害,這一來連謠言一並解決了,正好為我洗刷清白。”

楊帆從張昌宗的眼神中知道他已明白自己的意思,便道:“上官待制氣憤不已,可別出點什麽差池才好,楊某追去安撫一番,這裏就拜托給六郎了!”

說到這裏,楊帆淡淡地瞟了杜文天一眼,無慍無怒,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如果有人執意尋死,他也不會濫施慈悲,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楊帆不是活菩薩。

“二郎只管去!”

張昌宗大包大攬,經過楊帆這麽一說,他也覺得這個謠言很可能就是杜文天散播出去的。不過,究竟是不是杜文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他而言這是個機會,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洗刷清白。

有這個謠言在,對他而言早晚是個隱患。所以,他今天必須要大鬧一場,鬧的動靜越大越好,如此才能洗刷冤屈清白。洗刷冤屈的關鍵就是杜文天,因此就算散布謠言的不是他,今天也要證明是他!

兩排大內侍衛雁翎般散開,恰如正印官升堂問案。張昌宗向前一走,坐在首席的韋德睿、朱洪君兩人便慌忙退到一邊,張昌宗在席後坐下,抓起一只錫壺往案上重重一頓,厲聲咆哮道:“姓杜的,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