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絕地反擊

劉管事平日常與曾倉令有來往,這位如夫人他也是常見的,但這時說話可就不比平時客氣了。

曾倉令就算只是辦他個玩忽職守,這官職也是一定保不住的,劉管事哪還把他夫人放在眼裏?

一見這婦人哭哭啼啼,劉管事眉頭便是一皺,不耐煩地道:“曾家娘子,此時哪有工夫哭鬧,快去,把你郎君密藏的賬本兒取來,若想救他性命,如今便要著落在此處了。”

婦人呆了一呆,忙不叠答應一聲,趕緊轉身又奔了後宅。

曾倉令那賬本兒平時就是由她收著的,藏得倒也隱秘。婦人取了賬本兒,急急揣進懷裏,又回轉書房。

劉管事正在書房裏急急地轉著圈子,婦人急急閃身進來,掩好門戶,剛把賬本掏出來,便被劉管事一把搶了過去。

劉宇桓在太守府上做管事,賬房中的事情自然也是精通的,他把賬本翻開瞧了幾眼,便看懂了曾佑天記賬的路數。

劉管事一目十行,急急瀏覽,翻到最後一頁時,掐指計算一番,心裏便有了底,暗忖道:“約十萬石糧,還差這麽大的數目?一時卻往哪裏籌措去?此事還是交給阿郎頭疼去吧……”

婦人見他念念有詞的,一時也不敢打擾,只是眼巴巴地看著,直到此時才怯生生地問道:“劉管事,我那郎君被拘於刑獄之中,太守可有什麽法子麽?”

劉管事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心中忽地一動。

這小婦人生得嬌小玲瓏,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材卻嬌小如稚齡少女。那領口剛剛從裏邊掏出賬本兒來,情急張皇得忘了掩上,露出一抹蔥綠的胸圍子,一痕雪膩,牛奶般雪白潤滑。乳溝深邃,更是勾人眼神。

劉管事雖不懂童顏巨乳這等簡明扼要的形容詞,可那異樣風情卻是一見便知。再加上她剛剛哭過,眼圈微紅,鬢發散亂,那種風情更是惹人憐愛。

這小婦人本是青樓出樓,有個諢名叫做“小金豆兒”,與另一位諢名“香扇墜兒”的姑娘齊名於鄜州,都是以嬌嬌小小圓圓潤潤著稱。劉管事雖是太守府上家人,可那一等青樓卻不是他逛得起的,哪曾嘗過這般妖嬈女子滋味兒。

到後來,他雖與曾倉令稱兄道弟,其實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官員,敬他重他只因他是李太守府上的管事,小金豆兒雖只是曾倉令的如夫人,他也是不敢正視的,更不要說有什麽綺念遐思了。

如今卻不然,曾佑天便是能保得性命也注定敗落,牢獄之災更是難免。眼前這小女子只是曾佑天的小妾,凡事都做不得主,就算曾家財產不被抄沒,等曾佑天老家那邊來人處置家產,也不知這小女子流落何方……

想到這裏,劉管事邪念陡起,便冷笑一聲,恐嚇她道:“你不要抱著太大希望,曾佑天十有八九是要被砍頭的,到時候財產充公,似你這般家眷女子都要被充沒為官奴的,從此為奴為婢,再也翻不的身。”

小金豆兒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失聲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突然間她反應過來,急急爬上兩步,一把抱住劉管事大腿,苦苦哀求道:“我家阿郎是替太守做事的,如此關頭,太守可不能袖手不理啊,真叫朝廷查明真相,太守也逃脫不得。”

劉管事哂然道:“你在恐嚇我麽?所謂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不過是唬唬你們這些刁民的,你沒聽過刑不上大夫?我家阿郎一方太守,就算查明真相,大不了丟官免職也足以抵消他的罪過了,可你那郎君是鄜州倉正印官,不殺他何以還天下公道?”

小金豆兒一個婦道人家,在青樓上學的都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與這訟訴律法哪曾涉獵過,一聽這話只嚇得肝膽欲裂,忍不住流淚叩頭道:“我那郎君是為太守做事的,太守可不能棄我夫君於不顧啊。劉管事,求求你,你是好人,求你千萬在太守面前為我郎君美言……”

這婦人身材嬌稚,小腰腴潤,俯身而跪時翹臀如月,看得劉管事眼中欲火更熾,便嘿嘿一笑,俯身將她扶起,假惺惺笑道:“劉某是太守心腹,若我為你美言,自可求得太守相助,只是……你如何謝我呢?”

小金豆兒擡頭看見劉管事臉上笑容,心頭便是一跳,下意識地掩住胸襟,顫聲後退道:“我……我……你要幹什麽?”

窗欞上燈光一片,就見一條人影灰狼般向前一撲,便聽“呀”的一聲嬌呼,隨即裂帛聲起。不一會兒,窗欞上剪影清晰,就見燈下桌上,嬌嬌怯怯一個小人兒,仿佛一只小貓兒般趴跪著,後面一人敞著衣衫,撞得她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

長安。

沈沐手中拿著快馬傳報來的消息,屈指輕叩桌面,久久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