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護法(第2/2頁)

這班禿驢,每日裏無所事事,吃飽了念念經,全當是練習吐納了,其他時間就是舞槍弄棒練習拳腳,一個個鋼筋鐵骨,氣血極旺,動起手來比起他們這些以技擊之藝自矜的江湖人還能打。

最可恨的是這班禿驢還有幫手,眼見他們人多勢眾,不知哪個和尚發一聲喊,樹叢中就似蹦出了一群猢猻似,又是一群提著烏沉沉大棍的武僧殺將出來,加入了戰團,這個喊著師兄、那個叫著師弟,把一條條棍棒舞得車輪一般。

鄭宇一幫人被打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實在扛不住了,只得且戰且退,撤下山來。

鄭宇到了山下,那群武僧也不追趕,刹那間又復隱入叢林中不見,鄭宇又氣又恨,正無奈何處,遠處又有一群人策馬而至,聲勢驚人。

堪堪趕到的這群人是李大勇那幫人,他們找了村民幫著搭橋,既有重賞,那橋建好了也方便村民出行,自然非常賣力,等那簡易的橋匆匆搭成,李大勇一行人便牽著馬小心翼翼地過了河,然後直撲龍門。

他們一路打聽,趕到溫泉山下,恰好看見鄭宇一群人灰頭土臉地從山上下來,有的一瘸一拐、有的鼻青臉腫、好像剛剛被人痛毆了一頓似的。

李大勇趕緊迎上去向鄭宇一問,登時就惱了,惡狠狠說道:“這班禿驢定是這山上幾家寺院的武僧,僅是一家也湊不出這麽多人來,可惡!他們竟然與楊帆站在一起與咱們作對!走,如今你我合兵一處,這便殺上山去!”

鄭宇心有余悸地道:“使不得使不得!那班禿驢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打起架來跟撒歡兒似的,他們又占著地利,居高臨下,不是為兄小瞧了你,你我聯手,也難在他們手下討得了便宜。”

李大勇怒道:“那便如何?難道眼睜睜看他們待在山上?”

鄭宇冷笑道:“他一日不曾入京見駕,便不算塵埃落定。你放心,我已派人回去報信,等王爺得了消息必有主張,你我且守在這山底下不讓他們逃脫了,其他事情且等王爺到了再做定奪。”

李大勇無奈,只得與他在山下歇了。

山上,楊帆眼見鄭宇一班人狼狽地退下山去,便向旁邊一位老僧合十道:“多謝禪師援手!”

這位僧人年約六旬,滿面紅光,膚無褶皺,只是眼角略顯松弛,頜下留了一部胡須。他身上穿著一件黃色的衲衣,腳下一雙芒鞋,未著袈裟、未著僧帽、未掛佛珠,只在手中數著一串念珠,完全是在禪房裏的隨意打扮。

這老僧乃是法正,當初炮制《大雲經疏》,得武則天親賜紫色袈裟的洛都十大高僧之一,是這伊闕龍門各家寺院的領袖。

法正微微一笑,道:“施主領有皇帝密旨,又有百騎與內衛相從,所行自是正事。這班人明火執仗,又不敢自報身份,所作所為可想而知。龍門各家寺院,常得皇家香油賞賜,這溫泉山既是皇家禁地,老衲等既為鄰居,豈有袖手旁觀之理?不過……”

法正輕輕瞟了楊帆一眼,道:“這些人為何而來,楊施主為何而守,是否也該讓老衲知道呢?”

楊帆沉吟了一下,說道:“弟子此行,乃是衛護一位貴人!”

法正目芒一正,聲音卻依舊從容:“有多尊貴?”

楊帆微微一笑,反問道:“佛家哪位佛最尊貴?”

法正笑道:“呵呵,既然成佛,就得了圓滿,既已圓滿,自然也就沒有貴賤高低之分了,又何來排名呢?”

楊帆微笑道:“禪師可莫要與弟子打禪鋒。佛與佛間,縱無高低貴賤之分,座次總是有的吧?這麽說吧,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哪尊佛禪師最為禮敬?”

法正道:“老衲活在當下,最為禮敬的就是現在佛吧。”

楊帆道:“這麽說的話,那麽弟子所保護的,就是未來佛。”

他慢慢轉向洛陽方向,淡淡地道:“現在佛,在那裏!”

法正撚動的念珠倏爾一停,停了片刻,方又恢復撚動,只是速度快了許多。

楊帆正色道:“禪師可是有了悔意?”

法正輕輕搖了搖頭,道:“楊施主身負聖旨,老衲衛道護法,有何可悔?只是……”

他的眉頭微微一蹙,道:“只是這位貴人既然如此尊貴,老衲道行有限,怕是護不了他多久。”

楊帆呵呵一笑,道:“禪師放心,一路艱險,弟子早有預料。能夠安然抵達這裏,亦已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不過,既然我到了這裏,那麽……韋馱伽藍、天龍八部,各方護法們也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