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心若梨花開(第2/3頁)

關隴集團的世家不止獨孤世家一個,獨孤世家也不是關隴集團中勢力最強大的那幾家之一,可是唯有獨孤世家頻出皇後,這可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過,這藥方只掌握在獨孤世家嫡宗長房的當家媳婦手中,傳媳不傳女,而有資格使用它的,卻也只有嫡房女子,便是同為獨孤世家的偏房別支女子也是沒資格享受的。

寧珂此時正在打坐吐納,這是一位天竺國的瑜伽士傳給她的瑜伽功夫,她的先天痼疾難以治愈,又因體弱不能做其他運動,便只能以藥物再佐以這種柔緩的瑜伽術來調節身心,她雖體弱身瘦,卻不至於瘦骨嶙峋,便是這門技藝的功勞。

陽光透窗而入,斜照榻前,寧珂盤膝打坐,長發披垂,跌宕出婉轉的流韻,如這山水間的一道飛瀑流泉,優美的蝴蝶骨、凹陷的脊線、不堪一握的小蠻腰、清瘦的體態,在柔和的陽光裏凝固成一幅優美的畫卷。

船娘來到姑娘閨房前,遲疑了一下,還是舉起手來,輕輕叩響了房門。門內沒有答應,船娘似也不指望聽到回答,叩響門扉,略等片刻,她便輕輕打開門走進去,到了姑娘榻邊站定,輕聲道:“楊郎中到府上來了。”

寧珂的眼簾微微翕動了一下,一雙點漆似的眸子便定在船娘身上,眸中隱有神采流動。

侍候姑娘綰發穿衣,打扮停當之後,船娘便扶著寧珂,緩步出了閨房。

寧珂幼年時也是個活潑好動的姑娘,後來因為身體的原因,漸漸足不出戶,性子也越來越恬淡,平時她很少出門,便是閨閣之外都很少走動,只是偶爾在樓頭圍欄處小坐。家裏來了客人,她也是一向不見的,只有自己宗族裏的至親長輩到來,她才會出去拜見一下。

她的痼疾與生俱來,一直折磨著她嬌弱的身軀,但她從來都不會在人前露出懨懨的病態。她只是寂寞,身在人群之中卻離群索居的寂寥,就像獨居月宮的嫦娥,永遠都是清清冷冷的,清清冷冷的性子,清清冷冷的人。

除了與她的兄長討論關乎家族前程和重大決策的時候之外,船娘是與她說話最多的人,可兩個人一天裏說過的話大多時候也絕不會超過五句。

船娘從她很小的時候就照顧她,早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看了她這樣的情形心中很難過,可她一直無能為力,直到楊帆出現。

楊帆的出現就像一劑靈丹妙藥,船娘發現每當他出現的時候,小姐說的話就多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對她平時淡然處之的事物也有了興致。所以,今天楊帆到府上來,本來完全不必讓小姐會客,船娘考慮了一下,還是跑來告訴了小姐。

她果然願意見他。

船娘很開心,但她一點也不能表現出來,小姐臉兒嫩,如果讓她察覺,恐怕她就不會離開閨房了。

“小妹!”

獨孤宇正與楊帆坐在花廳中聊天,忽見寧珂走來,趕緊搶上前去扶她。寧珂卻不著痕跡地掙脫了他的手,很莫名其妙的理由,明明人人都知道她身子弱,但她就是不想在楊帆面前顯出弱不禁風的樣子來。

“二郎來了!”

寧珂一開口,聲音便有些澀,因為這一整天她還沒開過口。

楊帆含笑揖禮:“寧珂小姐!”

“二郎坐就是了,不要客氣!”

寧珂在獨孤宇下首的位置坐下來,笑盈盈地瞟了楊帆一眼,欣然贊道:“二郎一首《鶴鳴九臯》一步成詩,技驚四座。寧珂回來後特意錄下了這首詩反復品味。二郎才學,寧珂欽佩之至!”

獨孤宇笑道:“為兄剛剛還和二郎說起此事,厲害!著實厲害!二郎走得太快,可是沒有瞧見各家家主們那目瞪口呆、震駭不已的模樣,哈哈……”

楊帆笑道:“不瞞獨孤兄和寧珂姑娘,赴宴之前楊某就知道李太公必然會有所示意,所以這首詩是提前在家裏就做好的,用來唬人的而已。呵呵,說到作詩,楊某還成,不過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出一首詩,可不行。”

獨孤宇一愣,隨即啞然失笑:“我就說呢,要說我於詩詞一道也是自幼浸淫呀,可是哪有二郎這般急才?赴宴之後,為兄為此可是沮喪不已,原來這是二郎早就做好的,哈哈,二郎真是好心機!”

寧珂嫣然道:“那麽……那首《宴李家宅》呢?”寧珂剛說話時聲音有些磁性的沙啞,說了幾句話之後,聲帶漸開,便恢復了清靈悅耳的感覺。

楊帆狡黠地答道:“那首詩嘛,也是早就做好的,楊某當年在……交趾的時候,曾經參加過一位長輩的壽宴,做了這詩為長輩賀壽,如今受人擠對,便把這詩稍稍改頭換面,就用上了!”

獨孤兄妹盡皆一愣,隨即開懷大笑,獨孤宇笑也就罷了,寧珂姑娘平時話都不說幾句,這一笑起來,忍不住便要咳嗽,可她即便咳著還是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