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埋恨(第4/5頁)

兩下裏已經客套了半天了,堂上沒有外人,除了伍家父子,就只有一個楊淩。楊淩看看伍漢超,笑道:“漢超對我助力甚大,在軍伍之中久經歷練,現在也是一名合格的武將了。”

他看看局促不安的伍漢超,說道:“漢超,許將軍送來的花名冊,你著人送回去吧,叫他清點明白,按實際傷亡人數和在冊官兵報呈撫恤和封賞。”

“是!”伍漢超知道楊淩這是要為他向父親挑破宋小愛有孕的事了,急忙答應一聲,匆匆退了下去。

楊淩猶豫了一下,看著這個威風凜凜的大胡子文官,躊躇說道:“伍大人,我知大人對令郎寄望甚深,希望他能為國效力,趁著年輕多建功勛,漢超也不負你的教誨和期望,自入仕途屢次戰功,兢兢業業。不過,呃……”

伍文定緊張起來:“國公有話請講,小犬有何不對的地方,國公盡管責斥教訓,無需客氣。”

楊淩掩唇咳了一聲,對人家父親談這些事情倒有些不便啟齒了,他鎮靜了一下才道:“如今戰事方息,余波蕩漾,正是用人之際,令郎本是個得力的人手。不過再過幾日本國公回京,想將他留在江南,正好伍大人來此赴任,就為他把婚事籌辦了吧。”

“籌辦婚事?”伍文定一呆,心中緊急思索道:“國公這是什麽意思,是他知道了漢超幹的好事,還是漢超瞞下媳婦有孕的事卻向他求懇托媒?”

楊淩幹笑兩聲道:“不瞞伍大人,令郎和小愛姑娘兩情相悅,每日裏朝夕相伴,難免……所以他們已經成就好事,現如今小愛姑娘還有了身孕……”

“什麽?”伍文定一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又驚又怒”地道:“這個逆子,傷風敗俗、大逆不道,我伍家詩禮傳家、門風謹然,怎麽會出一個這麽有辱門風的東西。國公,這……這真是愧煞老夫了。在國公身邊做事,那是多大的福分,還不知自愛,不懂得謹身自好,循規蹈矩!這個小畜牲,國公放心,下官回去,一定對他嚴加管教,家法懲治。”

老伍吹胡子瞪眼睛,就差擂胸脯寫血書了,要知道在古代未婚先孕那是極為失德的大事,而為官做人,又最重一個德字,國公要是因此起了厭惡,那兒子的前程就毀了。兒子成了親,也可以進京為官,可國公卻有意要把他留在地方,豈不是已經有了這份心思,變相流放?老伍一念及此心中豈能不緊張。

楊淩一見他如此反應,果然不出伍漢超所料,連忙開口勸道:“哎,伍大人勿要如此,我也覺得漢超此事做得太不穩重,不過他與小愛姑娘早已定下名份,也算不得有礙家風門望,依我看伍大人還是放他一馬吧,再說這事兒不宜張揚,早早成親,也便遮掩下來了。”

伍文定痛心地道:“國公的胸襟氣度令下官汗顏,唉,這是私事,唯今之計也只有這麽做了。下官只是痛恨那小畜牲不識好歹,能有機會在國公麾下做事,卻不知自省,如今惹得國公厭惡,也是他咎由自取,下官……下官慚愧之至,小兒實在有負國公厚望啊。”

“厭惡?厭惡什麽?”楊淩莫名其妙,心道:“你個老夫子氣兒子不守規矩,我跟著生什麽氣啊?”

他疑惑地道:“此為小節,豈能因小失大?我是這樣想的,漢超跟在我身邊不過是鞍前馬後的差事,在兵部做個散職的驍騎尉要再圖發展也難。我準備請旨將他外放為衛指揮,扼守江南要隘,在軍伍中容易發展,又可與你父子就近相見,你看如何?”

伍文定一聽心中大定,驍騎尉那是虛職,衛指揮卻是實權,如此看來國公並未怪罪漢超,他忙換了一副表情道:“國公待犬子實是恩德厚重,伍文定感銘於心,如此,就依國公之言,下官一俟上任,便先為這畜牲把婚事辦了,介時,還請國公大駕光臨。”

楊淩呵呵笑道:“如果我在江南,那是一定去的,這幾日做好江南善後事宜,本國公就要回京的。畢竟國事要緊,如果時間上來不及,那本國公也要遺憾的很了。”

“那是,那是,國事要緊,呃……下官一定盡快籌辦。”

躲在門外偷聽的伍漢超,一聽到這裏不禁眉飛色舞,下邊的話他也無心再聽下去,攸地一轉身,手舞足蹈地找宋小愛報喜去了。兒子急,老子更急,伍文定哪裏還有心思在南京多待,告辭回去刻日便趕赴安慶赴任去了。

七天後一封喜柬送到了楊淩府上,楊淩在書房翻開信柬一看,見是伍文定恭請國公參加兒子喜宴的請柬,時間定在三天之後,不禁對剛剛捧茶過來的馬憐兒笑道:“這伍大人倒是急性子,風風火火,全無一點文人的穩重氣質,從赴任到成親,再去掉來回路上的時間,我估計才三天的功夫他就差不多全搞定了,還真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