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備戰、出征(第2/5頁)

而驅狼流竄,既可乏其兵,挫其銳,把傷害分散開來,易於剿匪之後恢復經濟,又可充分利用如果集中起來使用將消耗巨大、且效力難以發揮的各地財力、物力和兵力,共同剿寇。

這一點只有朝廷中樞的人才知道,這樣殘酷的決定是不可能告訴地方的。如果讓地方知道中央為了避免國本動搖、為了充分發揮全國的力量剿匪,有意把他們逼出去,受到侵害的地方難免產生怨尤甚至民心思變。

然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站高望遠,有時候,縱觀全局、統籌決定的苦心,地方未必能夠理解。而且出於地方利益,他們也不願意執行。山東山西、河南河北就算變成人間煉獄,沒有身受其害的其他府道的官民士紳沒有切膚之痛,也不會毫無怨言的供應財力物力。

如果各處都消極應付,等到北方的反賊趁勢坐大,那麽天下所受的傷害將更加難以估計,不這樣做,有幾個人會有那麽長遠的目光呢?

想想明朝末年北京城破城在即,朝廷甚至沒有軍餉來調兵支援,而讀過書、見過世面的高官富紳們家中財積如山,卻仍不肯拿出一文一毫來,坐等城破被人抄家的鼠目寸光,就可見一斑了。

這些宏觀戰略楊淩自不會說給這些將領們聽,他先誇獎了一番守軍們的英勇,然後說道:“目前趙瘋子打出了‘建國扶賢’的口號,又口稱反貪官、不反皇帝,其實不過是蠱惑民心罷了。他西進山西,只有萬人,不過依我看,這才是心腹大患,遠非劉六劉七和楊虎一群草莽可比,所以盡管德州岌岌可危,許泰大軍還是被朝廷派去追剿,勿使他不得立足山西,引火燎原。因此上,本國公這次來,只有數千精騎侍衛,此外再無一兵一卒。”

他的目光淩厲起來,肅然說道:“也就是說,德州之圍、山東之難,你們沒有什麽外力可以借助,完全要靠自己。本國公帶來的,只有一顆頭顱,為你等共進退罷了!”

這番話聲色俱厲,即是說給在場將領們聽的,也是說給各地孤城懸立、翹首待援的州府官員們聽的,他們的特使聽了不禁為之怵然。

眾將領先是一怔,隨即紛紛起立,慷慨激昂各表忠心,楊淩淡淡一笑,舉手安撫道:“諸位將軍請坐,其實白衣軍、響馬盜雖然風頭正勁,也未必便不可打敗。我自朝中來時,中樞對於白衣軍響馬盜,也曾有過種種議論。有議和的,認為招撫為上。本國公招撫過兩次,一次在江南,成功了。一次在霸州,失敗了。此時我卻不贊成招撫,賊軍士氣正旺,未嘗一敗,沒有強大的威懾力,如何能逼人簽下城下之盟呢?招撫只能助長他們的氣焰,他們根本不會有誠意。而且,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京畿流賊悖理枉法,荼毒百萬。朝廷一出師就議撫,凡有血性的人,沒有不痛心疾首的,從此野心勃勃者必眾,朝廷官兵也再無顏面可存。所以朝廷已決意必戰、死戰,法不容情!”

楊淩情知各處孤城府縣的官員,甚至許多將領,畏於白衣軍、響馬盜的強悍,同時由於楊淩曾經招撫過響馬盜,所以都抱有一線希望,希望朝廷招安叛匪,解了自己的困厄,所以一些地方將領和守城官員持有觀望態度,作戰不力,猶豫不決,所以先說了這番斬釘截鐵的話,表明朝廷的決心,打消他們的幻想。

隨後楊淩凜然立起,說道:“本國公先來說說目前的局勢,然後再宣布朝廷的剿匪、安民之策。”

楊淩徐徐踱到大堂正中,德州是貫穿南北西東的交通要道,商貿發達,稅賦豐厚,所以設有地方官府,但是這裏同時也是駐兵練兵的重要城池,此地一直以軍事管制為主,這座府衙就是德州衛指揮使官衙,大堂甚是寬闊。

楊淩一動,文武官員紛紛立起,屏息恭聽。

楊淩道:“響馬盜和白衣軍用兵一直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作戰兇悍狡詐,各股部隊時分時合,行蹤飄忽,而且居無定所,能戰則戰,不能則避,所以朝廷官兵無法實現擊其要害,行雷霆一擊、一鼓而平。

而且,他們的物資全部是劫掠而來,部眾大部分是裹脅的亂民,朝廷大軍一旦圍剿,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所有的輜重、戰馬,甚至被圍的小股部隊,然後逃之夭夭,伺機又卷土重來,如同豺狼野狗,逐之不及,避之難防。

對這樣來去如電的盜匪,朝廷大軍的確吃力,我們要籌措糧草、運送輜重、需要尋找馬賊的主力,需要守護每一個重要城池和交通要道,需要時間精力來籌劃協調,更要花很大的精力來處理流民過後的善後安撫工作。

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顧此失彼,確實有些狗咬刺猥,無從下口。如果以小股精騎追擊,縱然追上,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各地官兵各有防守地區,調動困難,主要是就地利用,由於用兵事權不一,不相統屬,集中調度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