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另尋良策(第2/4頁)

楊淩搖搖頭,轉身向外走去,華推官被人攙著,也跟隨他的身邊,華推官現在擔任霸州代理推官,主管一府刑名,這些重犯自然在其管轄之下。

“大人,張某尚有一不情之請,大人可否開恩允準?”

楊淩站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齊彥名是張某結義兄弟,如今落在國公手中,張某這顆大好頭顱,那是定要送於國公了,不知國公可否將齊兄弟調入這座牢中,某家想與結義兄弟暢飲一番,敘敘離別之情!”

官府一直抓不到響馬盜的重要人物,幾個小嘍啰即使被抓,對於頭領和整個組織了解也十分有限,好不容易齊彥名作案時失手被擒,官府獲知他是響馬盜重要人物,曾用盡酷刑,也無法逼得他吐露半字。

後來張茂托張忠援救,奈何齊彥名是在犯案現場被捉,已落了案底,實在不好堂而皇之的把人放掉,所以一直仍關在獄中,不過有張忠花了大把的銀子關照,他在獄裏過的也是有滋有味。

楊淩聽了,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張茂一把拍開酒壇上泥封,頓時酒香四溢。張茂單手扣住壇沿,另一只手托住壇底,舉壇就唇,“咕咚咚”暢飲一氣兒,抹了抹唇邊酒漬,大笑道:“好酒,好酒,哥幾個,一人喝幾口,胡二,接著。”

他是單獨一間牢房,旁邊緊挨著的一間關押的是響馬盜的幾個嘍羅,此時正扶著豎欄,看著這邊。張茂手腳有釘於墻上的鐵鐐,無法及於兩側墻邊,便振臂一揮,酒壇子平平地擲了過去。

一個響馬賊一把抄住酒壇,“嘩”地一下,壇中酒液濺了一手,他把嘴湊到欄邊,仰著脖子大口灌了幾口,酒液濺在口鼻上嗆岔了氣兒,臉膛一時咳的通紅,卻仍喘息贊道:“好酒、好酒,夠勁兒,兄弟們,來!國公爺賞的酒,每人都嘗嘗!”

酒壇子在牢中輪轉,傳來一片叫好聲,楊淩聽在耳中,淡淡一笑,舉步出了牢房。

“國公爺。”華推官走快了牽動傷口,所以有些氣喘:“你何必跟這些死囚客氣,他們大呼小叫的是擺明了在向您示威,還不如大刑伺候,沒準會有幾個熬不住刑的肯招供呢。”

楊淩笑笑道:“我知道他們是在向我示威,不過他們已經招了許多東西了,一壇子好酒就算我的回禮吧。”

華推官詫異地問道:“招了?招了什麽?”

大牢外邊是一個班房,平素是獄吏們辦公和休息的地方,楊淩信步走進門去,說道:“來,咱們在這兒歇會吧,你走的久了,傷處承受不了。”

華推官感激地點點頭,隨著走了進去,獄官機靈地看座,招呼人去沏茶上來。

楊淩和華推官在兩張椅上坐了,楊淩屈指輕彈桌面,眉宇間慢慢浮起一抹憂色,輕輕地道:“華大人,我們估計有誤呀,霸州響馬賊看來不是那麽容易清剿的。”

華推官知道他必有下文,忙拱手道:“請國公爺明示。”

楊淩悠悠一嘆道:“唉!我本想以張忠為餌,把響馬盜的主要首領擒獲,順藤抄蔓的把他們一網打盡。可惜……我們以前的資料有限,對他們估計不足,計劃難以奏效了。”

他掀起茶蓋,吹了吹茶水卻沒有喝,而是兩眼出神地盯著幽幽沉浮的淡綠茶葉,低聲道:“以前霸州官府一直把響馬盜誤當作山賊一黨,直至楊虎遷離霸州,才知道響馬賊自成一系,對他們的實力了解實在有限。我們手中的資料,一直以為他們只有數十人,由於響馬盜以前劫掠大戶,一旦事敗立即遠遁,很少和官兵正面作戰,對他們的戰力也嚴重低估,結果設伏並不理想,逃走了大半晌馬。從今天獄中情形看,他們的組織也決不像我們原來估計的那樣簡單。”

“華大人,我們原先估計,所謂響馬盜是一些身手高明、家境貧困的馬戶,為了謀財串聯結合,暗中為匪,明則為民,臨時嘯聚、組織松散的一些亂民。現在看來,決非如此。華大人,你注意到了麽,方才本官在獄中規勸張茂投降,那些響馬盜們彼此之間互相稱呼時,大多以兄弟相稱,很少有人直呼姓名,而張茂和他們說話,對每一個人都是直呼姓名,這意味著什麽……”

華推官恍然,他斷案一輩子,還真沒怎麽注意強盜之間在獄裏打招呼的學問,這時楊淩一提醒,他才恍然道:“這些響馬……直接受張茂控制,彼此之間並不熟悉?或者……他們每次行動,有意把不同地方的手下召集在一起,而且一向不準他們互通名姓、籍貫?”

尋常百姓很少離開自己地方到處遊逛,而且官府也是不準的,有的鄉民一輩子不離村莊七裏之外,只需簡單控制一下,要讓同時行動的屬下互不相識十分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