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破碎虛空(第2/10頁)

楊淩聽的心裏有些急躁,耳聽得劉瑾正在京中不斷折騰,禍害著國家,自己明明有能力讓他有所安分,卻故意隱忍縱忍,不免有縱其為惡的罪惡感。可是……正因為劉瑾的劣性如此,如果不能一舉將其制服,真如楊慎所說和他在朝爭中鬥上幾十年,就算最後勝了那也是慘勝,朝廷被折騰那麽久將要付出多少代價?

到那時,本來底子還算很好的大明王朝只怕要被這個禍害折騰的奄奄一息了。這就像是一個病人,一個選擇是病得痛不欲生,然後徹底根除病症;另一個選擇是纏綿病榻,不死不活的折騰幾十年,到底哪一個帶來的痛苦更深重?這大概就是休克療法在朝爭上的一種活用吧。

楊淩重重地籲了口氣道:“沒有旁的事了吧?”

“嗯,最後一件,劉瑾下令全國各地巡撫今年五月前均要來京接受敕封,逾期不至者落罪下獄!命令已令吏部下達各府道了。”

又是為了索賄!各地巡撫是當地軍政、民政主要官員,五月前到京,有的提前兩個多月就得出發,正是陽春三月,農忙季節。此時一地民政主官卻要趕著進京送禮,他劉瑾為了填滿自己的庫房連天下百姓的肚子都不管了,一旦發生災荒,還不激起民變?

天下所有巡撫同時進京?就憑現在的交通條件和通訊條件,那得誤多少事!楊淩砰地一拍桌子,雙目一擰,真的火了!

劉瑾啊劉瑾,你就可著勁兒地折騰吧!不但折騰的一身罪孽,也把你我相識以來的那一點點情誼全折騰光了。若是有朝一日,我在堂上審你,決不會再留半分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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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員外,這大過年的,你跑到咱家府上哭喪似的,這也太不吉利了吧。”張忠不耐煩地撿起粒幹果丟到嘴裏慢慢地嚼著,二郎腿搖呀搖的,就在艾員外眼皮子底下晃蕩。

“張公公,您……您高擡貴手!小民給您磕頭了!您高擡貴手、求您高擡貴手!”艾員外肥碩的身子跟個肉球兒似的,堆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喲喲喲,您這是幹什麽呀?呵呵呵,說起來你艾員外比咱家歲數還大著呢,您磕頭拜年咱家也不能給你壓歲錢呐。”張忠的椰揄引得一眾家奴哈哈大笑。

艾員外抹抹臉上的汗水,苦苦哀求道:“張公公,您的人馬上就要挖到我們家房子下邊了,這大過年的,我們一家都不敢在屋裏頭待著,怕房子沉了呀,公公,您就是活菩薩,求您發句話,放過我們吧。”

“唉!”張忠嘆了口氣,放下了腿,肅然說道:“艾員外,咱家這也是沒有辦法呀。咱家是領了皇差,奉了聖旨,京裏劉公公親自準了的,要在霸州勘探金礦,根據我們請的堪輿高人指點,你們家那片兒下邊很可能就是金脈,這要是挖出來,那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呀,霸州百姓也都得著實惠了。此所謂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嘛!”

“這……這……”艾員外又擦了把汗,苦笑道:“公公,小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頭回聽說咱們霸州出金子。再說……再說……”他陪著小心幹笑道:“堪輿高人,那是……那是研究風水的吧?他們懂什麽勘探金礦呀?”

張忠拉著長音兒道:“他們不懂,你懂?好啦好啦,艾員外您請回吧,咱家還要去拜會幾位客人,實在不能陪著你在這扯淡。咱家皇命在身,勘探金礦不是你說停就能停的,嗯?”

張忠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艾員外連忙一把扯住他的袍襟,懇求道:“公公別走,公公請留步。我家那塊兒是真的沒有金礦呀,那是我家的地皮呀,我……我有地契的,可不能再往下挖啦。”

說著,艾員外抖抖索索地從袍子裏摸出一張地契來,張忠看也不看,冷笑一聲道:“著哇,地皮是你們家的,咱也沒占你們家的地~~皮呀。咱家的人挖的是地下,地皮還是你們家的嘛。”

“那……那要挖多少地、挖到什麽時候呀?”

張忠翻翻白眼道:“您說呢?這是皇差,是京裏頭劉公公親口交辦的,咱家能不用心?你家房子底下挖不著,那還有院子呢,整個宅院都沒有,那還有百十頃的良田呢,全翻個個兒,咱家就不信挖不出金子!”

艾員外漲的臉皮通紅,他咬咬牙,從懷中又摸出一疊銀票來,恭恭敬敬舉在手中道:“張公公,張公公,您老明見,或許是……是堪輿大師看得差了,麻煩您老請他老人家再給瞧瞧,我們家那一片地,當初挖地基挖的挺深的,真不沒見過一個金粒兒呀。這點銀子,麻煩您,就當是……就當是聘請風水師傅的酬金吧。”

張忠“噗哧”一聲樂了:“你個老東西,人人都說艾敬艾員外是屬鐵公雞的,一毛不拔,嘿嘿,敢情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老子不拔光你的毛,讓你變成光腚雞,就顯不出咱家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