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綺韻東來(第2/5頁)

楊淩已看到他一臉倦意,眼中還布滿血絲,聞言勸道:“閣老要懂得抓大放小,取重棄輕,事必躬親是賢臣,但絕非能臣,咱們這政策要推行下去,別被地方官員唱成了歪經,必須要依靠一批可信的官員。”

楊淩微微瞟了焦芳一眼,輕笑道:“嚴嵩政績出色,早該予以遷升,此次上書言事又立下大功,可是閣老卻仍不予重用,呵呵……是因為他是江西人吧?”

焦芳手一滯,老臉一紅,吱唔道:“大人,門下……”

楊淩寬慰地拍拍他的手,溫聲說道:“閣老仕途沉浮,多年抑郁不得志的事,本官也聽說過,南方多才子,做官的人也就多,恰巧碰上幾個嫉賢妒能,喜歡取用同鄉本土的大臣,也難怪閣老憤怒,可是閣老既深受其害,何以今日身居高位也象自己昔年深深痛恨不屑的人一般呢?”

楊淩笑道:“閣老是當朝宰相,該有宰相的胸懷,如今正是用人的時候,別說嚴嵩是咱們的人,哪怕他不是,只要他忠於國事,一心為民,咱們的大計能夠認真執行,閣老也該重用他。”

他沉吟一下,道:“我的意思,造船廠和水師建設可以大膽交給工部、兵部和南鎮撫司負責,只要取用一個信得過的人做兵部尚書,至於具體的選址、用人、設立有司衙門、制定章程規定這些事全部放下去,把握大局就可,否則把自己累的吐血,就算真制訂出慎密的計劃,沒有精幹之吏推行,也難行其志。”

楊淩自信十足地道:“松花江船廠近鄰原始森林,金陵船廠有已植種百余年的千畝大樹,都可以就地取材,泉州船廠大型的龍骨等物可能需要從北方運輸,這些事交給工部去辦,閣老也不要擔心。”

楊淩如此胸有成竹,是因為他已見過了劉大棒槌從兵部武庫司搜出的鄭和海圖。

在他原來的印象中,以為鄭和海圖不過是區區幾張紙,記載了行經西洋的海上路線而已,想不到劉大棒槌從兵部搜回的海圖資料居然有九大口箱子。看了這些箱中的資料,楊淩才明白劉大棒槌給他掘了一座金山回來。

他原先對於水師建設想的過於簡單了,而且簡直是一腔熱血的胡鬧,如果沒有見到這些資料,沒有見識到其中對於各功能艦只的組成介紹、戰隊配合,可以預見他的所謂水師一旦組成,將要付出多少次血的代價甚至全軍覆沒的危險才有可能成長、成熟起來。

九大口箱子中,除了海行路線圖、沿途諸國的人土風情、政治、地域等珍貴資料,還有寶船、旗艦、馬船、糧船、戰船、警戒船、傳令船,整個龐大艦隊指揮、戰鬥、給養、運輸各個方面的戰艦制造和水戰、陸戰兵器配備的詳細圖紙,以及各種作戰部隊的組成和白天、夜晚水上作戰的七種通信聯絡方式。

大明如今不但沒有能制造整個艦隊各種功能艦只的全能人才,而且沒有一個合格的水師將領想得全大船隊出海作戰所需要的各種艦只的種類。而通過這些整只船隊組種和配備的圖紙,一個有經驗的指揮將領卻可以輕易揣測出它們的作用,能夠迅速掌握遠洋作戰積的豐富經驗。如果這一切從無到有,從頭學起,那要付出多少血的代價才能把這些經驗和知識積累起來?

楊淩大喜過望,這些資料當中稍加改動就可以使用的技術實在是太多了,他原來低估了水師建設的復雜性,看了這些詳盡的資料他才知道,如果沒有這些海圖,從新打造一支可出海作戰的水師,訓練相應的人員,在航海技術、通訊指揮以及船隊的戰術編隊上達到科學的配備,至少也得摸索十年才能完善。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些技術在百年前就已領先世界七八十年,就是現在原封不動地拿來使用,不敢說更先進,但是也絕不落後,這些海圖的得而復失,為大明至少節省下來數千萬兩白銀。楊淩現在正集中工部、軍器局,並要內廠的一些人員參予整理,分門別類造冊登記並重新抄寫。

因為有了這些詳盡的資料,楊淩對焦芳說話才如此胸有成竹。

他想了想,又道:“閣老千萬記住,你只須抓三件事,而且絕對不可放手:一是水師、市舶司、司稅監、海關、互市衙門的人事,必須要有我們信得過、用得動、站的穩的人!第二,就是司稅監,制定稅法、稅律、稅種、監察稅收之責一定要交給戶部、收稅、繳稅交給司禮監,互市訴訟、海事訴訟、稅收訴訟交給刑部,三者相互制衡;第三,交易稅賦可按交易額、交易量和各地特有產品、關乎國計民生的產品劃分出一部分由當地官府直接收納,無需上交朝廷再由朝廷撥返,一來省卻了收繳運輸的麻煩,二來可以使地方官員擁戴此略,不遺余力地推行,不致受阻於地方官府的陽奉陰違;三來通過稅賦對不同商品的征收分成,引導地方官府發展相應的產品貨物,再從而,對於當地的施政大略都會產生影響,這就叫以點帶面了。這三點做到了,也就把握住了全局,把握住了船舵,把住了舵,任他風浪再大,這方向也不致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