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上中下策(第4/5頁)

她以前見的大多是聞香之徒,見慣那些人垂涎嘴臉,也習慣見了男人先看對方是否在意自己相貌,以衡斷此人為人。

她卻忘了此時她是一副男人相貌,吳傑雖一眼就認出這是個姿容不俗的女人,但男裝女裝、是否妝扮,與姿容大有關系,以吳傑的見識,自然不會對她現在相貌如何驚艷。

成綺韻上前以下官之禮拜見,舉止形態,倒是大有男兒之風,吳傑含笑扶起,目光卻若有深意地瞥了楊淩一眼。

這女子有何才能,他還沒有見過,不過細細打量,這女子雖刻意裝扮,但秋水為神、五官精致,分明是個美人兒。

內廠官員雖說不在朝廷官制之內,可也從未聽說有過女人做官,楊淩如此重用一個女人,他不免想的有點歪了。

成綺韻見過了禮,含笑退開兩步,對楊淩恭聲道:“大人,卑職幸不辱命,咱們的條件優厚,姓彭的又沒有什麽風險,所以見了大人腰牌,便慨然應允答應攘助此事,以他說法,一個月內便可準備停當,至於具體何時赴京,還待大人決定。”

說著她探手入懷,取出那面象牙腰牌,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楊淩接過腰牌,那腰牌在成綺韻懷中熨得溫熱,還帶著絲兒幽香。

楊淩不禁猶豫了一下,又將腰牌遞了回去,說道:“現時給你制作腰牌也來不及了,這一塊你且拿去吧,我隨後畫影圖形,曉諭內廠,告知是成二档頭信物便是。”

成綺韻欣然接過腰牌重又揣入懷中,楊淩思索了一下,說道:“準備的事你且讓他繼續辦著,不過進京卻不急在一時,如今京中正有一件大事,這件事我暫時是顧不上了。”

成綺韻吃了一驚,臉上笑容頓時不見,她遲疑一下,說道:“尋個理由叫他慢慢候著不成問題,不過……大人神色如此凝重,京中這是出了什麽大事了?啊!卑職莽撞了,要是不方便……”她說著眼神飛快地溜了楊淩一眼。

以她多疑的性格要是不讓她知道真相,那真是心癢難搔,所以她想也沒想就問了出來,話一出口才想起自己剛剛加入內廠,身居高職卻寸功未立,目前還難以取信於楊淩,若是真有什麽大事,楊淩不便對她提起也沒有什麽不恰當的,自己豈不是在自討沒趣?

楊淩卻另有一番打算,他方才分析朝中雙方實力,已方勢單力薄雖居於弱勢,但是勝在自己已知對方計劃,而對方卻不知自己隱藏的實力,加上文武百官並不齊心,如果外臣不能在道義和輿論上全力支持,東廠和錦衣衛就不敢擔著“造反”的風險動武。

他已準備通知西廠和北鎮撫司暗中戒備,自己進京之前將廠衛的陰謀提前宣揚出去,只要這事鬧得盡人皆知,陰謀變成了陽謀,他們再想借故殺人,就得考慮一下天下悠悠眾人之口。

所以除了西廠和鎮撫司的事暫且不能說,別的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這時正好用來向成綺韻故示大方。

他望了吳傑一眼,微笑道:“吳老,你說給成档頭聽吧,成档頭智計百端,說不定能想出個應付的好辦法呢。”

眾人重又回到桌前坐下,吳傑把京中情形對這位二档頭重又敘說了一遍,成綺韻聽得目中泛起異彩,微傾著頭沉思半晌不發一語。

楊淩見狀,忍不住身形前俯,沉聲問道:“東廠、錦衣衛如虎之伺,形勢危急,成档頭可是有了什麽對策麽?”

成綺韻微微一笑,眼波兒向楊淩一蕩,嬌聲道:“大人若是毫不知情地就回了京,那真是九死無生了。幸好有這金陵之行,竟是趨吉避兇來了,如今我倘既知他們底細,還有什麽危急的?”

楊淩不但見過她的女裝,而且渾身上下都看了個透澈,在楊淩面前,她下意識地就沒有偽裝的警覺,所以方才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女兒媚態。

楊淩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尷尬。成綺韻笑盈盈地還要說話,忽地覺察到吳傑和柳彪目有異色,這才驚醒過來,她微帶窘態地清咳兩聲,說道:“想必大人早已成竹在胸了,卑職想到三策,或許只是畫蛇添竹之舉,說出來可要在兩位大人面前獻醜了。”

吳傑吃了一驚,失聲道:“什麽?竟有三策?成大人快請直言。”

成綺韻的眼神兒眯了起來,很陰險地道:“他不仁,我不義,中間隔著一個富得流油的司稅監,我們和東廠根本沒有談和的可能,為什麽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呢?所以我這上策就是先發制人!”

她沉吟了一下,又道:“在皇上面前,大人近而東廠遠,所以他們用勢,借助百官之勢,勢大壓至尊,從而不利於大人。我們可以趁其勢未成,秘密潛進京去面聖,先發制人盡奪其勢,甚至……可以再冒險一點,內廠有督察東廠、錦衣衛之責,為什麽棄而不用?我們可以不奉聖旨直接去東廠查人、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