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紅袖侍酒(第4/6頁)

高文心是欽命貶入奴籍的人,子子孫孫都要為奴為仆,如果找個由頭脫了她的奴籍,倒是真的報答了人家。楊淩沒有想過納她為妾,不過經幼娘這一提醒,倒真的考慮起如何為她脫籍來。

韓幼娘見他想的入神,還以為相公有些意動,不禁又羞怯地推波助瀾道:“玉兒妹妹說,看文心姐姐的體態模樣,很好生養呢,說不定七郎八虎……”

“嗯!啊?……”楊淩省過神來,不知道韓幼娘在說些什麽,他正要再問一句,溪下一人高的蒿草林中一陣談笑聲,兩個俏麗的女孩兒走出了小路,瞧見二人,欣然喚道:“老爺,幼娘姐姐。”

楊淩擡頭一看,只見雪裏梅、玉堂春笑盈盈走來,雪裏梅一身青衫,懷中抱著一具古琴,玉堂春也穿的像個婢子,挎了一個籃子,她是習舞樂的,雖是一身婢子服裝,走起路來仍是步履輕盈,如風擺柳枝,姿態曼妙之極。

二人身後,高文心剛剛轉過草叢,她的一頭青絲用青帕包住,神態嫻靜地隨在二人後邊走過來。

玉堂春二人到了跟前,向楊淩蹲身見禮,韓幼娘勿勿穿上鞋襪,下地拉住雪裏梅道:“你們怎地來了?”

雪裏梅笑道:“玉姐兒親手做了酒菜給老爺和姐姐送來,我想要是老爺釣魚悶了,聽聽曲兒也是好的,便抱了琴跟來了。”

玉堂春將籃子放在榻旁,氣息有些微喘。楊淩見她挎著籃子趕了二裏多山路,嬌嫩的臉頰上滿是細密的汗珠,不禁說道:“玉兒,我跑到這兒乘涼,倒累的你們跑來跑去的,真是有勞你了。”

玉堂春暈著臉瞟了他一眼,嘴角噙著甜笑低聲道:“老爺不必客氣,婢子應該的。”高文心輕輕走過來,文靜地襝衽施禮道:“老爺,請再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她小心地坐在榻邊,將楊淩手腳上的布帶解了下來,輕柔地撫著傷處觀察了一陣兒,見這次上山並沒有磨破傷口,被夾爛的地方嫩紅的新肉已經漸漸硬實起來,臉上不禁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她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攤在榻上,從中抽出一根細細的金針,素白的手指在楊淩腿上比劃了兩指,找準了穴道一針刺了下去。

楊淩本來長出新肉的地方就癢癢的,被她撚動金針,只覺大腿先是一麻,接著又酸又癢,不禁條件反射地伸直了腳,攸地踢在高文心的大腿上。

楊淩只覺腳尖碰到人家姑娘富有彈性的大腿上,忙不好意思地縮了回來,訕訕地尋個話題道:“小姐,就是這小小一根金針令陸什長神魂顛倒……啊!不是,是神志錯亂了麽?”

雪裏梅“哧”地一聲笑,湊趣道:“老爺說錯啦,陸什長是三根銀針變得神志錯亂了,這一根金針神魂顛倒的……好像另有其人。”

高文心神色淡淡的,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她一邊專注地撚著金針,一邊輕聲解釋道:“我用這金針活絡血脈,大人傷處便能好的快些。昨兒吏部侍郎焦大人不是說朝中為了六部尚書的安排,眾臣爭執不休麽?依小婢看,大人也享不了幾天清福啦。”

雪裏梅將二人表情瞧在眼裏,不禁扮個鬼臉,對韓幼娘嘻笑道:“文心姐姐的神針我是見識過了,只是不曉得是不是真有能令人神魂顛倒的醫術,世上若真有這功夫,天下的女孩子都該去學一學,見到傾心的郎君擡手就是一針,呵呵呵……”

高文心撚著金針,臉色仍平靜如水,但是雪裏梅“見到傾心的郎君就是一針”出口,不知怎的,她卻手上一亂。

楊淩只覺腿上疼了一下,擡頭看時,只見高文心微低著頭,秀頸優雅,肌膚如玉,只是呼吸急促,呵氣如蘭,水一般的眼波中神色閃爍,也不知是羞是慍。

雪裏梅見了吐了吐舌頭,抱著琴盒自走到柳下,取出琴來置於膝上,素指挑撥,琴音悠揚響起,聽起來是一首曲調古樸的曲子。

楊淩聽之不懂,高文心胸中所藏可不止是醫術,聽出那曲子是《古相思曲》,那強自平靜了許久的面容終於遏制不住浮起一抹暈紅,楊淩只覺腿上又是一疼,不覺苦著臉道:“姑娘輕些……疼……”

高文心咬著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睇了他一眼,清秀的臉蛋兒紅馥馥的,忽然間似是充滿了嫵媚的女人味兒。她不太自然地擡起手來挽了拘鬢角的秀發,把自己羞紅的臉頰全埋了下去,按住楊淩那一條大腿只是紮個不停,楊淩半邊身子酸麻不已,卻又不敢聲張,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總算高文心及時醒覺,看到楊淩大腿發顫,好像正在忍耐痛苦,忙起了針,換了一條腿,待她用完了針,玉堂春才提過籃子,請楊淩和幼娘用餐。

難怪玉堂春累的流汗,那籃中放了一個西瓜,四色精致的小菜,十多張薄軟的糖餅兒,最上邊還擱了一壺竹葉青,瓷壺用毛巾包了幾塊窯藏的冰塊鎮著的,東西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