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皇帝發飚(第2/3頁)

韓幼娘正在焦灼不安,雪裏梅聽見時機稍縱即逝,急得她匆忙附在韓幼娘耳邊道:“姐姐,撒潑!”說著猛地撲向那個什長,哭罵道:“你這奸賊,為何誣陷我家大人?”

韓幼娘頓時醒悟,立時也搶了上去。陸恩櫓猝不及防,被她們拉扯的狼狽不堪,可他是個男人,又不好施以拳腳,只好用手護住頭臉四處躲閃。

司務提轄官見幾個犯婦扯住人證哭罵,急忙領著幾個衙役上來捉拿,高文心見人們的注意力都被韓幼娘和雪裏梅引開,迅即從秀發中抽出三枝細如青絲的銀針攏在袖中,疾步奔過去勸解道:“夫人,莫要惹惱了大人,咱們還是下堂去吧。”

雪裏梅和韓幼娘舞著一雙大袖,就像尋常婦人打架似的,纖纖十指不是拍就是撓,別人也看不清陸什長的頭面,高文心趁此機會,反手擎出三枚銀針,快捷無比地在陸什長腦後幾處穴道刺了幾針。

那細如青絲的銀針刺中穴道,連麻癢的感覺都微乎其微,陸什長被韓幼娘兩人拍打的頭臉熱辣辣的,竟絲毫未覺有異。

高文心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平生只用來治病救人,害人還是頭一次,心中也緊張得要命,幸好她心中雖慌,那手認穴刺穴的功夫卻是一點沒受影響。她這銀針細小如絲,破壞了頭頂經絡穴道,暫時不會出現異狀,但經絡受阻血流淤積,只須三盞茶的功夫,那人五識就會受到破壞,幻聽、幻視,神志呆癡。

高文心得了手,連忙向韓幼娘、雪裏梅使個眼色,二人會意,假意連哭帶罵地被提轄官及一幫衙役押解了下去。

側坐上成國公攏著袖子笑眯眯地坐在椅上看著熱鬧,見三名女子和王景隆被押下堂去,才將目光轉回洪鐘臉上,扯著大嗓門道:“洪大人,就請開堂問案吧,老夫承了皇上旨意,和另兩位欽差已從皇陵取來金井土樣,請尚書大人當堂驗證,老夫也好向皇上交差!”

洪鐘欠了欠身子賠笑道:“老公爺說的是,本官這就開堂問案!”他坐回椅上,向戴義、楊淩四人冷冷一笑道:“爾等為謀一已私利,隱瞞帝陵滲水之事,受人告發後本官會同督察院左都禦使翟大人、大理寺卿鄭大人三司會審,欽天監監副倪謙本已畏法招供,奈何爾等心存僥幸,又有犯官楊妻韓氏法場鳴冤……”

後堂上正德皇帝聽到欽天監三字,忽想起方才亂哄哄的眾官向他見禮時,好像欽天監監正也來了,正德皇上轉目四望,一眼瞧見那位欽天監監正莫道維正鬼頭鬼腦地縮在一幫尚書後面,正德忙向他一指道:“你,過來,你來這裏做什麽?”

監正莫道維見正德皇帝喚他,連忙屁顛屁顛地奔上前來跪下,說道:“皇上命微臣測算雷擊鴟吻脊獸,天意有何諭示,微臣經過測算,如今已經有了結果……”

莫道維剛剛說到這兒,堂上洪尚書已高聲說道:“人命關天,皇上仁德,故命三位欽差大臣赴帝陵取土,現與禮部封存土樣對照,若是土樣有誤,爾等欺君罪上再加一等,按律就當淩遲處死!來人呐,請上金匣!”

正德皇帝聽到要驗金井土樣忙緊張地道:“噤聲!”說著攸地從椅上站起,緊張地走到堂後夾壁墻旁,側耳傾聽。

那位欽天監監正張了張嘴,見皇上已跑到墻邊傾聽,只得閉口不言。可是皇帝沒叫他起來,他又不敢動彈,只得跪在那兒聽著。

隨著洪鐘一聲令下,督察院左右僉都禦史各自手捧一只金匣走上堂來,倪謙、戴義等人見了金匣身子禁不住蔌蔌地發起抖來。當初法場上利刃當頭,他們恨不得找盡理由只盼能多活一時半刻,可是這時想起翻供喊冤,被查證原判時生不如死的可怕後果,不由面如死灰。

洪尚書、督察院左都禦使、大理寺卿三人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向兩只金匣拜了三拜,由左都禦使啟去封條,打開了封存在禮部的那只金匣。大理寺卿也將三位欽差從泰陵帶回的金匣打開,將兩只金匣推到洪尚書面前。

一時間堂上堂下一片肅然,靜的一根針落在地下似乎都能聽得到。洪鐘瞧見倪謙等人面如土色,不禁微微一笑,他存心戲弄,並不著急取土,先端起杯來啜了口茶,又慢悠悠放下,這才伸出雙手,從兩只金匣中各取出一捧土來,拘在手中細細打量。

戴義、倪謙等人緊緊盯著他面容,神色惶恐之極。可是過了半晌,只見洪尚書眼睛越瞪越大,他的臉色也漸漸蒼白起來,那絲笑容凝結在臉上,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驚訝神情。

洪尚書怔了半晌才語不成聲地道:“這金井土壤……這……這……”成國公忽地伸出只手攏在耳朵上,大聲吼道:“洪尚書,這土樣驗的怎麽樣了哇?”